老头伸指轻搭在她的左手腕间,半晌摇头晃脑的拉长声音:&ldo;脉象……混乱‐‐&rdo;
阿楚偷偷叹口气,每次寻他帮忙都是这样,总是不肯循规蹈矩,非要搞出点花样来。
随着老头晃脑袋的动作,四个人的心一直被他吊得高高的,上不来下不去,憋得难受。经过方才一番折腾,锦夜已经明白此人必定是和阿楚串通好的,可是本该早早收场的一出戏,他加的戏份未免也太多了吧?
她探究的眼神不自觉又朝阿楚那边去,发现后者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朝她暗示性的怒了怒嘴,示意她忍耐。
锦夜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脾气的道:&ldo;大夫,要不要歇一会儿再诊?&rdo;这么拖着一口长音,他不累么?
老头冲她咧开嘴,那挤眉弄眼的神情怎么看都不符合他的年纪。过了一会儿,他倏然站起走至苏起旺身边,沉痛道:&ldo;苏老爷,令千金的病情很是严重啊……&rdo;
闻言苏起旺白了脸,哆哆嗦嗦道:&ldo;到底、到底什么病,不是说风寒么?&rdo;
老头点点头:&ldo;风寒是没错,但是除了风寒,还有一种病已经在令千金身上扎了根。&rdo;
阿楚不耐,强忍住拖他出去的冲动,一字一顿的道:&ldo;到底什么病?&rdo;
老头嘿嘿一笑:&ldo;相思病‐‐&rdo;
啪嗒,初晴手边的茶盏摔了个粉碎。阿楚也好不到哪里去,斯文面庞憋得通红,咬牙切齿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狰狞。
当然,其实最惨的是锦夜,身受重伤也就算了,如今这样被刺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ldo;你、你说什么?&rdo;苏起旺掏掏耳朵,一脸不可置信。
老头摊手:&ldo;令千金应该已经快过了嫁人的年纪吧,苏老爷啊,就算再怎么疼爱女儿也不该误了她的嫁期嘛……这不,眼下苏小姐芳心暗许,怕是有了心上人了。&rdo;
苏起旺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嗫嚅着:&ldo;这这……&rdo;
&ldo;什么这啊那啊!&rdo;老头郑重的搭上苏起旺的肩膀,&ldo;相思成疾,比风寒更可怕,你可要小心了,令千金从此缠绵病榻也说不定,老夫认为……&rdo;
话还未说完,阿楚倏然出声打断:&ldo;天色晚了,我先送大夫出去吧。&rdo;
老头半强迫的被带出门。
苏起旺依旧愣在原地,良久才恍然大悟,大步追出去,高声叫唤:&ldo;大夫,怎么治愈相思病……&rdo;
嚣张的笑声自门外传来:&ldo;这不是简单的很么?最快的办法就是让她和那心上人成婚!&rdo;
房门吱呀一声再度阖上。
初晴和锦夜面面相觑,二人均是凝重神色。
苏起旺转过身,激动道:&ldo;锦夜,你到底喜欢了哪家的公子?爹、爹可以去帮你提亲……&rdo;
&ldo;老爷,小姐是女子,哪来的提亲一说。&rdo;初晴按着额角,觉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一团乱麻,愈理愈乱。
苏起旺再度灌下一杯凉茶,豪气万千:&ldo;锦夜,只要你说的出来,爹就算不择手段,也会如你的愿!&rdo;他重重放下茶盏,也顾不得大夫的告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女儿床榻边,双眼放光的盯着她。
锦夜差点以为他又要像过去一样来拥抱她,生怕伤势露馅,情急之下咬牙翻了个身,这一动作之下,腿上大小口子又再度裂开,她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ldo;爹……我……&rdo;她张着嘴要解释,腰间却又什么东西漏了出来,就这么好死不死的顺着被子间的缝隙滚了出去‐‐
咣当,盈盈浅绿的翡翠扳指打着转,自动滚到了苏起旺脚边。
疑问重重,柳暗花明
苏起旺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真是非常奇妙,奇妙到紧捏着那只扳指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女儿长大了,女儿有心上人了,女儿不久的将来很快就要出嫁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不由自主的叹口气,掩不住的惆怅和感慨,锦夜这丫头八岁就没了娘,自己平时也是顾着生意多些,都没有好好尽到做爹的责任,唯一欣喜的是她知书达礼温柔贤惠,虽然并未遗传到妻子的美貌,但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所以,待他查得这扳指的主人是谁并且上门提亲后后,他坚信,对方一定会为他女儿温柔可人的个性所折服的。
只是,还是好不舍得啊,本来就只依附于他一人的乖女儿,不久以后就会嫁到别人家里去,哎,想起来真是有点难过……
&ldo;这位爷,您到底要不要当啊?不舍得的话可以选择活当,三个月内可以赎回的。&rdo;当铺的伙计满脸不耐烦,半个时辰前开始,这一脸古怪的中年男子就不断喃喃自语,瞧他穿着锦衣华服,也不像是需要典当来挨日子的人家……
莫非是来找茬的?
一念及此,伙计脸色一黑,口气愈加恶劣:&ldo;您一直杵在这里,我们可没办法做生意啊,要不这么着,您挪到街对面去好好想想,考虑好了再过来。&rdo;
苏起旺小心的将翡翠扳指放至柳曲木柜面上,正色道:&ldo;我确实不是来典当的。&rdo;
闻言伙计立马光火,一拍桌子:&ldo;敢情您是来寻我开心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