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股大股的血汨汨而出,馥郁令人发呕的血腥味萦绕在偌大的殿内,然柳依依已是无暇顾及,死亡逼近,那一刻,胸腔里的心脏已是停了跳动。
然出乎意料的是,那银面獠牙暗卫却并未朝她击来,而是来无影去无踪般又消失了。
盈盈眸里倒映出的玄衣身影不断放大,萧策朝她逼近,幽沉漆静的眸光令人毛骨悚然。
这次他改用手指挑起了少女细腻娇嫩但此刻煞白颤抖的下巴,这令人生厌的接触柳依依已是无暇顾及,死亡在她面前降临,三个活生生的人此刻躺在血泊中,此刻的她临界崩溃的极点,全身如若冰窖止不住的颤栗。
“看着我。”萧策厉声道。
终于,少女怔愣涣散的眸光终于回神了些,她紧抿着唇颤颤抬眸,在对上他的视线那一刻,少女眼角的泪珠却是大颗大颗滚落,在煞白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痕。
泪淌了满脸,却是仍憋住了抽泣。
萧策唇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宛若毒蝎,“我不会杀你。”
这丫头尚未及笄,却已长得如出水芙蓉,含苞待放,与当年灰扑扑沾满污垢的脏丫头有着天壤之别。
萧策眼眸渐起阴狠,孤淮凛那小子的弱点怕就是她了吧,也不知道看见如此小美人儿进了那风月之地,那一贯清高面冷的脸会是什么表情?
如是想到,男人俊美的脸上浮现笑容,如隐如晦,愈发扭曲。
……
幽幽灯市,登月楼屹立寒江之上不深夜不倒,几处楼阁亭榭连绵交接,画栋飞云,层层递进的拱桥石阶跨越河流连至楼阁正中朱色大门,丝弦乐竹,隔着潺潺流水传至对面绮户。
幽静的深夜寒凉,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膏的甜腻香味钻入桥上几人鼻间,只见一位二十出头年纪的男子正迈着大步行于拱桥之上。
男子身着一席茶白色锦袍,俊逸秀致到了脸庞染上浓郁的寒气,男人周身冷冽,楼阁暖黄的纱灯映在那刀凿斧刻般俊美的脸上,半隐半晦,愈衬得桥上之人如画中仙的神谪之姿。
沈忱紧紧跟在孤淮凛后面,大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蓄势待发。
“你便在这等吧。”孤淮凛抬起冷眸,按照萧王的约定,若想要人,便一人于今晚登月楼赴会。
“公子。”沈忱怔诧唤了一声,孤身一人相会实在太过危险,何况萧王那人阴毒狡诈,若是公子进去了不能带着柳姑娘一起完完整整的出来……
“放心,我已做好对策。”孤淮凛声线抑制不住的肃冷,虽不知萧策为何将这风月青楼定为赴会地点,但他能料想到萧策设好了一圈套在等着他。
至于是什么,他不敢想,但是他必须得去,理智告诉他这将自己生死和兰台置之度外之事不能做,然最终心底那股又痛又麻的情愫早已战胜了理智。
孤淮凛敛眸信步朝大门而去。
楼阁雕花窗扉之间,眼眶通红哭得惹人心碎的娇美少女那嘴里塞着布料被身后一高大男子强硬摁在窗边看着。
“唔唔!”她发不出声,只能胡乱呜着,想唤出“孤淮凛”之音的软音娇喊被悉数哽在喉间。
夜风下,长身玉立的身姿衣袂飘飘,气度清正严峻,看着思念许久的身影一步一步进入这青楼,柳依依眼角的泪珠潸然滚下,虽两人也才过了两日未见,可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煎熬的如隔三秋。
见孤淮凛俊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帘,萧策噙着阴狠的笑,对着身后一摊俯磕在地上的侍从吩咐道:“把东西带上来,将柳姑娘好好收拾干净了,带到前头。”
“若是出了差错,你们的狗命也别留着了。”
说罢,他俯身凑近少女温热的耳迹,威胁道:“而你,若是不乖乖听话,今天便是孤淮凛的祭日!”
柳依依红着眼儿忍着泪颤颤怔愣,见少女不再挣扎着呜,萧策眉眼一挑,带着得逞的笑大步出了房间。
纱灯明朗照人,琉璃光华流转,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生厌的脂粉和旖旎之味,一楼大厅莺莺燕燕,身着清凉、画着精致妆容的美艳女子如失了骨头般酥着身子懒懒倚在身旁大腹便便男人之上。
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孤淮凛甫一入内,便惹得楼宇内的美艳美人失了心魄,纷纷看傻了眼,虽登月楼为京城最大的风月之地,来得不是达官便是贵人,可从未进来过如此俊美如涛的偏偏矜贵公子哥,偏偏今日,可是来了两位如斯公子。
下午来的那位萧王已是俊逸精致无双,然眼前这位更是美若画中仙,清隽的面容如画般精雕细琢,似像不染尘世的谪仙,直直叫人想要……想要将其污染,让那双清冽眸子里染上浓郁的欲和旖旎。
恍神间,有些美人已按耐不住扑了上去,娇柔呼唤:“公子~”
赵颖当然知道面前之人的特殊性,她颦着笑,步态婀娜走上前去,虽是知道事态,但也忍不住揶揄一番,“公子来这儿,喝酒还是……”赵颖捏着绣帕娇滴滴一笑,“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孤淮凛周身浸染寒霜,一路躲过扑闪而来的娇滴滴的女倌,俊眉不耐烦蹙了蹙,余光中他瞥见一美人倚着细腰晃近身边,想必这便是登月楼的楼主了。
他正眼未瞧女人,冷道:“萧策呢?”
见男人滴酒不沾的清正端张模样,赵颖也不自讨没趣,妖艳献着媚的水眸顿时恢复了正经,“公子请跟奴家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