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生被赵进这三两句话说的低头不语,半晌才说道:&ldo;泥牛我一早也是嘱咐过的,还是宋家集子上的老马给糊的。我特特儿的说了,叫他把牛糊的粉些,只要别散了架子就成。谁知,有余这不中用的兔崽子,连这点力气都没有!&rdo;
赵进点了点头,没有接话,从腰里抽出一把黄铜烟袋锅子,一口口抽着。在吐出两口白烟之后,他眯细了眼眸,说道:&ldo;有件事,我才想起来。虽说这会儿说,有点像挑拨是非,但我觉着,还是得要侄儿你知道。&rdo;
赵桐生听他这话里有话,不由竖起了耳朵,说道:&ldo;进子叔有话只管说,咱们叔侄俩,又不是外人。&rdo;
赵进又吐了两口烟圈,这方说道:&ldo;上月底,我去宋家集子赶集,从老马铺子外头经过,正巧见易家哥俩都在里面,不知在跟老马说些啥。&rdo;
赵桐生的眼睛,顿时亮了,隐隐冒出了些怒气,他将牙咬得咯吱咯吱响:&ldo;进子叔这意思,是那俩兔崽子给老子下的蛆?!&rdo;
赵进笑了笑:&ldo;我也没这么说,只是瞧见了他们,跟你说一声。也说不定,人家只是有木工活要做呢。&rdo;
赵桐生哪儿还能将这话听进去,他只觉得胸腔内一团怒火,易家的两个狗崽子,竟然敢背地里这样阴他!
不仅害他丢了大脸,还让他破了财,这笔账他一定要向他们讨回来不可!
赵进看着赵桐生的脸色,慢悠悠说道:&ldo;侄儿,这哥俩现如今在村里可是颇有些人望,你可别莽撞行事。&rdo;说着,他忽然笑了一下:&ldo;何况,这事儿也未必就准。&rdo;
赵桐生切齿道:&ldo;咋就不准?!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咋就有那么巧的事儿,打春之前,他们就去了老马的铺子!一早就托付好的事儿,临到头就出了幺蛾子!狗崽子王八蛋,敢这样害老子!他们那点子本事道行,晚生了十年!&rdo;
赵进没接这话,停了半晌,才说道:&ldo;侄儿,有些事儿,存在心里就是了。所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给你提个醒儿,叫你提防着小人,你可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rdo;
赵桐生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他说道:&ldo;我晓得了,进子叔留下吃个饭再走吧。&rdo;说着,就向后头喊他浑家烧饭。
谁知,连叫了三四声,后头一声儿也不答应,倒传来了锅碗摔在地下的动静。
赵桐生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赵进晓得他家这些境况,也不指望吃这顿饭,自凳子上起来,说道:&ldo;不必麻烦侄儿媳妇了,你婶子在家烧了饭,我家去吧。&rdo;说完,也不等赵桐生答应,慢悠悠的出门去了。
赵桐生站在堂屋里,看着外头的天上滚滚的云层,一脸的阴晴不定。
这天,赵太太终究还是没做饭,她一整天都在啼哭叫骂,埋怨着赵桐生没把事情办好,埋怨着赵红姑当众出丑,也夹着几句骂赵有余不中用的话。左来右去,总归他赵家人不是玩意儿,带累着她受苦云云。
赵桐生听得心烦,但他在赵太太跟前服软一辈子了,也就任她骂了。
赵太太瘫在炕上不肯动弹,赵秀茹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赵家这一天的饭食,竟然都是林婶儿母女两个操持的。
林家母女两个,和赵家的女眷交好,见赵家出了这等事,也不好抬脚走人,就留下帮忙张罗饭食,又劝慰赵太太。
赵太太平常在村里也没个说话的知心人,就拉着林婶儿长吁短叹,林婶儿倒也耐烦。
到了晚上,林家母女俩,就留在赵家过夜了。
林香莲和赵秀茹睡了一床,林婶儿则陪着赵太太,赵桐生被抢了铺位,只好搬到他儿子屋里睡去。赵有余不知去了哪里,到了这会儿也没回来。
大约到了中夜,林婶儿自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下了地。
赵太太一个翻身,眼睛也没睁,嘟哝问道:&ldo;做啥去?&rdo;
林婶儿心里突突一跳,说道:&ldo;没啥,小解。&rdo;
赵太太说了一句:&ldo;外头冷,快回来。&rdo;就又睡了过去。
林婶儿穿了鞋,走到外头,一阵冷风迎头吹来,让她打了个寒颤,这初春的夜,果然冷的冻人骨头。
她往手里哈着气,一路小跑着,走到了赵家的柴房。
房门是虚掩着的,林婶儿心知肚明,推门进去。借着稀薄的月色,只见屋中堆着高高的柴垛,却并不见什么人。
林婶儿有些疑惑,不由将手捏住了耳垂‐‐她心中不安时,习惯这样。
屋里很静,半点声响也没有,这一片静谧令她的心越发慌张起来。这事她干的多了,但在赵家还是头一遭。
就在此时,一人猛然从后头拦腰抱住了她,一张带着胡渣的嘴直往她脸颊边凑,呼呼的吹着热气。
林婶儿一颗心险些跳出膛子,张口就要喊,却被男人捂住了嘴。
男人说道:&ldo;别喊,是我!&rdo;
林婶儿也认了出来,身子软了下来,侧脸睨了他一眼,斥道:&ldo;死鬼,差点唬死我!&rdo;嗓音甜软,眼神妩媚,倒像是个怀春的少女。
男人低低笑着:&ldo;你可想死我了!&rdo;嘴里这样说着,手也不老实起来。
林婶儿半推半就的,不多时,便喘息起来:&ldo;赵桐生,你这没天良的东西。我为了你流了孩子,躺在家里那么多日,你也不说来瞧瞧!好歹也是你的种儿,你这个管撒种不管收的!再跟着你,我连命也要没了哩!&rdo;嘴里这样说着,却一动不动,任凭对方扯开了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