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娇笑道:&ldo;娘,这不是家里吃的,是拿去卖的。&rdo;
刘氏之前听秦老二说起过,秦春娇在村口摆摊子做买卖。她只当秦老二为了要钱瞎说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毕竟,易峋那么能干,易家家境又殷实,还用得着秦春娇出去挣钱?
但瞧着眼前这情形,也由不得她不信。
刘氏禁不住问道:&ldo;春娇,是不是、是不是峋子叫你去的?&rdo;
秦春娇拿布垫着,小心的将锅端离了火,捏了一下耳朵,才说道:&ldo;娘,不是的,是我自己想做。峋哥起初还不答应呢,我可是跟他说了好久,他才点头。&rdo;
刘氏听了这话,脸色微变,说道:&ldo;峋子不答应,那你还一定要做?春娇,你可不能仗着峋子宠你就瞎胡闹。这情分是越积越厚,但削起来,也薄的快。&rdo;
秦春娇笑着娇声说道:&ldo;娘啊,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跟峋哥都说好了,他答应了的。何况,我赚钱也是贴补家里,不是拿着自己乱花的。再说了,我现在能挣钱了,供养自己的母亲,也替峋哥分担些担子不是?免得村里那些人说闲话,什么女婿养丈母娘的。&rdo;
刘氏听着,说不出话来了,倒是上前看了看锅里豆花凝结的样子,说道:&ldo;这豆花还是嫌嫩了点,我早教过你,做豆腐水是最要紧的,多一分软了少一分就老了。这分寸,一定要捏到位了才是,你咋记不住呢?&rdo;
秦春娇笑道:&ldo;姜还是老的辣,我哪儿比得过娘啊?&rdo;
母女俩正说话,董香儿就来了。
她脸色沉沉,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但见了刘氏还是吃了一惊,张口说道:&ldo;秦二婶咋来了?春娇,是你把二婶接回来的?&rdo;
秦春娇笑道:&ldo;是我把娘接回来的,往后娘就跟我一起过了。&rdo;
董香儿知道秦家的事,也是历来就看不上秦老二,如今自己虽有了难处,但看她们母女天伦团聚,还是为她们高兴,强颜一笑道:&ldo;那还真是恭喜你们了。&rdo;
刘氏瞧见董香儿也有几分意外,她离开下河村时,这丫头早就嫁到对面山里去了。但看这样子,恐怕夫家是出了什么变故。当着人前,她也没问,只笑着和董香儿打了个招呼。
因秦老二的事情闹了七八天,眼下已是四月下旬,藤萝花的时令已经过去,这会儿花已经开全了,且有凋零之势,再不能做藤萝饼。
倒是也能换成别的花卉,但他们昨天傍晚才回来,家里什么也没预备。
正在发愁时候,秦春娇瞧着一旁高高堆着的豆渣,忽然有了主意。
这些豆渣是磨豆浆剩下来的,没什么用处,以往就一起熬猪食了。眼下,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秦春娇把这些豆渣装进了一口粗陶坛子里,一起装上了车。
董香儿在旁打着下手,有些不解:&ldo;妹子,你拿这些豆渣做什么?烂兮兮的,炒菜都怕它糊。&rdo;
秦春娇朝她俏皮一笑:&ldo;我自有用处。&rdo;
董香儿晓得她总有主意,便没多说什么。如今,她对秦春娇的心智早已心悦诚服,秦春娇要干什么,她从无二话。
姐妹俩推车照旧到了村口的大树底下,张罗着开张。
秦春娇摆着桌凳,余光扫见路对面也摆着一个空摊位,心里有点奇怪,问道:&ldo;三姐,我不在这两天,难道还有人出来做生意?&rdo;
董香儿听了,脸色沉沉,半晌才说道:&ldo;妹子,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生气。你不在这段日子里,林香莲在路对面也摆了个摊儿,卖浆水面条。&rdo;
秦春娇听着,不有一笑:&ldo;这我有啥可生气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她爱干啥干啥去。&rdo;
董香儿却急了:&ldo;妹子,你不晓得。林香莲那摊子,生意红火的很。起初还没啥人,就两天的功夫,忽然就火爆了起来。去她摊子上吃饭的人,全成了她的回头客,几乎是来一个就留一个。就连咱们的老客,也被她抢了不少去。&rdo;
秦春娇怔了怔,说道:&ldo;兴许是这两天咱们没做生意,人家就去对面吃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不奇怪。&rdo;
董香儿说道:&ldo;倒也奇怪,就是个浆面条罢了,没见花什么额外的心思,那些路上的行人也就罢了,但平常来吃饭的,也都着魔似的往她那儿奔。&rdo;
秦春娇说道:&ldo;也许人家的浆面条做的格外好吃也说不准。&rdo;
董香儿见嘴一撇,说道:&ldo;我瞧着未必,林香莲有心思做生意,就干不出来那些事了。&rdo;
秦春娇向她一笑,说道:&ldo;行啦三姐,各人尽各人的心力就是了,客人想去哪儿,咱也不能拿绳子拴住他们。我就信一件事,咱们东西做的好吃,人家不会不来。&rdo;
董香儿心里却有些没底,但看着秦春娇丽若春花的笑颜,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太阳上来,林香莲果然来了,同来的还有林婶儿,后面跟着个伙计。
那伙计挑着担子,林家母女俩倒是空着手。
到了地方,伙计将担子放下,林婶儿给了他几文钱,便把他打发了。
秦春娇瞧见这情景,也有些奇怪,暗自琢磨着这能几天,林家母女俩就能雇人挑担子了,难道她那生意真就这么好?
林婶儿揭了挑子上的盖子,一边是一锅浆水面,另一边是些碗筷调料。母女俩把那些瓶瓶罐罐放在桌上,一个个开了盖子,倒也红红绿绿的,无外乎韭花、葱花、辣油、麻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