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默认,又道:“新帝登基,你,沉河庸,李归廉为辅政大臣。”
温廷泽也凝重起来,又问道:“那你呢?”
“他要我摄政,从现在起军国大事皆由我做主,直到将来新帝亲政。”
温廷泽放下茶碗道:“以退为进啊,看不出来,他还能有这点盘算,他就这么担心你要造反,夺了他的江山?”
周誉不置可否,池方却道:“这么担忧为何连批改奏章都交给王爷?”
他说了灵今想说的话,周誉嗤笑道:“又要享受至高的权利,又不愿意付出同等的代价。”
“他要灵今去金谷是什么意思?”
周誉道:“他说朝臣对我过度宠幸一人不满,若有灵今,我怕是不能顺利摄政。”
“还有一件。”
“什么?”
“他说,若是送走灵今,他便下旨重审愚公案。”
在场四人沉默,愚公案是周誉的心病,在局外人看来,用灵今换梁府案重审,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主人…”灵今突然道:“我要去。”
周誉转头看她道:“不要激我罚你。”
灵今道:“我觉得陛下应该料到过您会反抗,不送我去才是中了他的陷阱。”
听她这么说,池方倒是看了灵今。
“主人您别担心。”灵今宽慰道:“如果有人要害我,我杀了他就是,去了金谷,我不会心慈手软。”
周誉道:“金谷的奴隶,刑期内他们绝不敢动,但是…你别动这种念头,那里去不得。”
“我不去的话,陛下下一步是什么?”灵今问道:“是联合前朝问您抗旨之罪吗?”
周誉道:“他没这个胆。”
“可…如此,会断了您的路…”
周誉顿住,他看着灵今。
“我的意思是…您抗旨或者忤逆皇帝,会让前朝也认为您有谋逆之心,如此…愚公案就再也没有翻案的机会了。”
的确如此,愚公案是谋反案,只要周誉的动作和这两个字牵扯上,就算将来他一手把控朝政,也得对愚公案避嫌。
梁府没有清白,灵今也无法真正与他站在一起。
皇帝享乐一生,到头来还能想出如此制衡的计策,在场三人沉默,今日境地,除了送灵今去金谷是最优解,那就只有…
可对先帝的誓言,是如今周誉最牢固的枷锁。
“我可以一起去。”
池方突然道,温廷泽回头严厉道:“你瞎掺合什么?!”
“不是说那里都是罚没的奴隶?你找个由头罚我过去,我和灵今娘子能有个照应。”
“你!”温廷泽怒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现在是在说正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池方十分冷淡,眼见他二人要吵起来了,周誉和灵今两个当事人倒是在一旁看起热闹来。
温廷泽头上快冒烟,还是周誉看不下去,他劝道:“此事不必累及池校尉。”
池方却道:“既然灵今娘子是为江山稳固入囚牢,我又有何不可。”
他似乎心意已定,周誉与温廷泽对视片刻,温廷泽终于点头。
周誉行礼道:“池校尉护灵今周全,周誉必报大恩!”
池方忙站起来回礼:“王爷折煞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