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因为陶暮在试镜时表现出来的对剧组各个部门各个职能的知之甚详游刃有余,也让所有人意识到陶暮的野心勃勃。程宝东在拍摄之余,也会跟陶暮叨叨一些片场调度人事纠纷,甚至还会说些导演跟制片方投资方相互博弈时必须硬刚的各种破事儿。
——虽然大家都是皇城根儿下长大的燕京爷们,可程宝东跟陶暮这种无父无母无背景的孤儿可不一样。程导打小就在大院里长大,虽说父辈都没啥建树吧,那也都是根正苗红。程宝东运气又比较好,从入行到现在也都顺风顺水的,接连拍了几部叫好又叫座的代表作。自然被周围一大票投资商和演员们捧着敬着。这就越发造就了程宝东的桀骜性格——说一声嚣张跋扈眼高于顶那都算谦虚的。
所以他跟陶暮叨逼叨的那些心得体会有感而发,陶暮也就是礼貌性听听。真要是听话照做,基本上也就离死不远了。
程宝东看出陶暮的不以为然,顿时有种“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委屈憋火:“我说你这人特别没劲知道吧。你说你演技这么好,怕毛啊?我要是有你这演技,再有你这张脸,谁特么敢跟我龇毛,我特么就敢跟谁硬刚!”
陶暮十分淡定的看着程宝东,礼貌性的若有所思:“程导的意思,我现在应该跟您刚一刚?”
程宝东于是不说话了。半晌,气急败坏的摆摆手:“滚!滚!滚!”
陶暮已经对程宝东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扎毛性格免疫了。闻言也只是淡定的从小马扎上站起来,慢悠悠的上个卫生间放水。看的程宝东火冒三丈。总觉得陶暮已经不是刚进组时那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陶暮了。
果然时日长了就原形毕露!果然城府深沉!
程宝东扭头怒瞪王博远:“我说的没错吧?”
王博远摸摸鼻子,选择性分析:“我觉得没什么呀。你说话这么难听,人陶暮也没说生气。礼貌性的询问一下你的建议嘛。”
程宝东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眼角余光扫到监视器里第一百零八次忘词ng还特么有脸笑场的女n号,顿时怒气冲冲地大吼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拍个戏还能忘词!就那么几句台词你特么翻来覆去ng多少遍了?你特么就不能提前把台词背一背?胶片不花钱啊!你特么老年痴呆健忘症吗?还能不能演!不能演趁早给我滚蛋!别以为你是投资商塞进来的我就不敢骂人!”
片场中央的小姑娘猝不及防,登时被犯了狂犬病的程大导演骂哭了!
就在陶暮进组一个礼拜后,眼见陶暮跟剧组的磨合越来越默契,程宝东终于决定,将这部电影中堪称高潮戏份的重头戏挪到前边儿拍。
“……咱们今天这场戏是常枫深入敌营救公主的戏。陶暮你要注意走位,脸别进镜头。”程导叮嘱陶暮一句,又对站在一旁的王博远说道:“你腰没问题吧?”
王博远捂着后腰,毫无形象的龇牙咧嘴。他昨天拍马戏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腰闪了,做不了太大的动作。然而今天的戏有很多特写镜头必须得他亲自上阵:“我尽量。”
王博远说着,眼角余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陶暮,伸长胳膊一把搂住陶暮的肩膀:“你送我的跌打酒效果不错。我昨天伤了以后都不敢动,今天就能下地了。”
陶暮勾了勾嘴角:“也是别的武行兄弟送我的。”
“大狗吧?”王博远挠了挠下巴:“说起来你能进组还是他介绍的。不过大狗不够意思啊!这么好的东西他只送你不送我?”好歹他们也是一起加过班,一起撸过串的交情吧。
这话陶暮没法回答。
王博远嘿嘿一笑,又跟陶暮嘀咕:“你再跟我说说你那扇子到底是怎么翻的。我感觉我做出来就是没你好看。你小子是不是藏私啦?”
“没有。”陶暮目光移向王博远的手腕,耿直说道:“你手腕太僵了,没有柔韧度。比划起动作来自然会有些逊色。我建议你闲暇时间可以练练瑜伽。”
王博远:“……”
王博远伸手呼噜呼噜陶暮的头套:“瞎说什么大实话,真不可爱。”
旁边造型师惊声尖叫:“远哥你别动小暮的头套,歪了啊啊啊啊啊——”
正在给女主角说戏的程宝东回头瞪了王博远一眼:“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王博远委屈巴巴的搓了搓鼻子,伸手把陶暮的头套扶正。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造型师还是铁青着脸把陶暮拉到一旁,重新做造型。
在电影里演女n号的小姑娘凑过来:“陶暮,你跟程导、远哥好像特别熟。我经常听远哥和程导在休息的时候讨论你的戏。说你在镜头前的表现力特别好。”
小姑娘原本以为她这番话肯定能引起陶暮的好奇心。结果陶暮只是笑笑:“程导和远哥都很好,特别喜欢提携新人。剧组的前辈们也是,让我获益良多。”
陶暮的说话习惯,向来都是滴水不漏。宁可啰嗦一些,也不会漏掉一个人。
小姑娘笑了笑,目光紧紧的黏在陶暮那张上了妆后英俊到不像话的脸上:“我也觉着程导和远哥对我们很不错。尤其是远哥,那么大个明星,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平时还会请大家喝饮料吃东西。不像凝姐,没戏的时候总爱呆在房车里,想见她一面都困难。”
陶暮脸色古怪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有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