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植桐依旧是那个点往回走,但由于路面结冰,骑的并不快。
唐植桐专门为佟旺准备了个小本本,每次送完鱼都会找机会记上一笔。
不能少了,否则佟旺不愿意,也不能多了,省的给佟旺留下自己货很多的印象。
第一批鱼还差着50斤,今儿就全给了,再额外给10斤。
六九就开始暖和了,鱼虾容易变质,剩下的290斤争取五九之前送完。
瞧瞧这为客户考虑的劲儿,唐植桐差点给自己个五星好评。
来到钟鼓楼这边,唐植桐依旧没有进去打招呼的意思。
佟旺准备的麻袋够用,唐植桐打算后续都不见了,反正自己也不差钱了,不值得再去冒险。
再一次把鱼虾“扔”进院子,唐植桐就颠儿了,回财务科还得做工资表,前两天发了煤,发工资的时候得扣出来。
墨迹到下班,唐植桐收拾好东西下班,先去花市的小酒馆打酒。
何佩兰的小酒馆不算大,有六七张桌子,哪怕坐满也就小三十个人。
酒馆里没有座无虚席,但人也不算少,大多是拼桌,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个小酒壶、一个酒盅,个人喝个人的。
有的点了个小菜,四分钱一块腐乳,一分钱两根的疙瘩条,有的则是干喝。
能点的起菜的大部分是附近有家底的老酒腻子,或者工厂里下班后的青年工人。
哪怕是拼桌,也无法拉远人与人的距离,大家都热络的聊着天,有的在聊附近的奇闻异事,有的在说小道消息,更有甚至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趁着酒劲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总有几个老青皮嘛,何老板忙活着自己的,装作听不见,这年头又不是《茶馆》时的乱世,谈个国事是正常的,极少有人因此被如何如何,除非跟粪霸似的激起了民愤。
年轻人可能因为有稳定工作的缘故,心里没那么多牢骚,哪怕是有家有口,但现在家里事务大多是媳妇在家操持,也不用辅导孩子功课,下班后有大把的时间能跟朋友坐下来闲聊几句。
聊的除了工作外,大多是隐晦的荤段子,每当朋友t到痒痒处时,都会发出一阵哄笑。
小酒馆里充斥着酒气、烟气、笑声,颇有一丝世外桃源的意思。
何佩兰的小酒馆依旧是延续了老做派,来者都是客,只要打酒,无论喝多久,都不会往外赶人,这也许是个人酒馆比合营或国营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吧。
“何姐,来斤二锅头,不过得借您个瓶子用。”唐植桐进门后跟何佩兰打了个招呼。
“好嘞大兄弟,有日子没来了。二锅头价格涨了点,一块六一斤了。”何佩兰一时没有动手打酒,而是热情的回应着,告诉了唐植桐最新的价格。
“嚯,这价很良心啊,打!”唐植桐没二话,就眼下的供应情况来说,一块六真不贵。
这酒是六十来度,二两酒三毛二,大概能有400大卡,哪怕去东单公园门口买上二两粗粮票,再加上买粮食额外的价格、加工的人工成本、时间成本,做出来无论是价格还是大卡都相差无几。
唐植桐以前在一些影视作品中看到过类似的情形,有的舔铁钉下酒,有的则拿块鹅卵石蘸醋下酒。
当时有疑问,都特么穷成这样,吃不上饭了,怎么还喝酒?酒瘾就这么大?
这回,唐植桐算是明白为啥穷还有人喝酒了,因为比买粮食划算,还能短暂的麻痹神经,就是某些人的老婆、孩子可能会遭罪,因为有的人酒品不好,回去会打老婆孩子。
“好嘞!”何佩兰见唐植桐能接受,立马从柜台下面拿出个玻璃瓶,放上漏斗,走到酒缸前,开始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