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车已经稳稳停靠在了那不见尽头的高墙之前,废弃了的墙,五六米高,远比人们所猜测的要厚,旁边便是一个小超市,两侧都连接着墙,尾村增鶇把车熄火,下车,夜守木荒也一样,他们两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把太刀,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界明刀,也是他们今天的工具。两人步入了超市,超市里面很冷清,货架上也没有什么东西,饮料冰柜的门敞开着,里面那些饮料也不知道有没有变质,货架上的东西也多少蒙了点尘,甚至连价格也糊成一团,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没有清理过了,那个老板……也就是那个老头子正在打扫着,他很是随意地扫着地上的灰尘,虽然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楚到底干不干净,墙壁上也残留着一切难以形容污渍。
货架上还有一些比较奇特的东西,比如包装的匕首,打磨很粗糙,开刃的部分也实在是让人夸不起来,只能说勉强能用,还有论颗卖的子弹,这个价格倒是比较清楚,不过看这子弹的数量,估计也没卖出多少,毕竟后街道,谁会需要火铳那种昂贵的东西?
火铳在底层可是奢侈品,先不说制造的成本,就连保养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绝大多数在底层出现的火铳都是粗制滥造的产物,先不说结构怎么样,炸膛的风险又是如何,那种火铳就连最基本的膛线都没有安装,一旦扣动扳机,子弹并不是平滑着飞出去,而是会像栽了个跟头一样转折,绕圈圈,划破空气之后还会有那种刺耳的呼啸声。
超市的老板自然是看见了进来超市的那两人,然而,就在他还在疑惑这两个生面孔的时候,便看见那两人从口袋之中摸出了一个腰牌,随后挂在了腰间。
他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和铲子,半跪,颔首,不去直视那两人的面庞,他听见那两道脚步声先是朝着自己过来,随后一个女性问道:“这就不用处理了,无关人士。”
“我知道。”另一道男性的声音说道,“还是需要这么一个传声筒的,处理了太麻烦了……重新找一个可不容易。”
于是那两道脚步声便远去了,在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老板依旧半跪着,他在心底数数,从一数到一百,再数回到一,呼……他长呼出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超市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两个来访者已经不见了身影。
老板擦了擦额角不是什么时候流下的汗水,呢喃道:“我去……怎么神使都来这地方了……这几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还一下子来两个……不对劲,不对劲……我得去……不不不,通风报信就算了吧,那两个怎么看都来者不善,我不掺和……我不掺和……爱咋咋地……我早就说过那帮人这么玩迟早出事……神使都追过来了。”
他想了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货架上的子弹一股脑地扫进一个纸箱子里面,也不管价格或者型号之类的到底有没有搞混,好像不是很安全,他又把那些做工粗糙的小刀也一股脑扫进了箱子里面,找了个泛黄的封箱胶把箱子封存,然后把这纸箱子推进了货架底下,和一堆垃圾食品或者尼古丁之类的东西混在一起。
忙完这些之后,他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打开那风扇,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好歹是有一些风了,不过还是挺凉,虽然是凉着的,可他的额角还是在流汗,上一次神使直接光明正大地进来是什么时候?十六年前?还是十七年前……就是那个小学那时候的事情……
他不敢接着往下想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一次是老板认识的人了,清扫者,那个叫清扫者的男人,不过清扫者不是才来过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我该说稀客吗?”老板问道,“不久之前有神使进去了,我建议您还是等一下吧,警卫厅的势力虽然大,但和神使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你们警卫厅那个医馆的事情处理好了?那医者都消失几天了,找不回来很麻烦啊……毕竟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位医生愿意来这里……等等……你在拿什么东西……”
他看见那个被称为清扫者的人从口袋摸出了一个金色的腰牌,挂在了腰间。
——该死!为什么这也是一个神使!跟我开玩笑吗?一个神使能够出入这么多次底层不动手?那几个集合干的事情随便揪一个出来就足够让一个神使大开杀戒!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忍住的!他为什么要装成警卫厅的人,他妈的……
老板立马垂下了头,盯着桌子,啊……这桌子已经很老了,看看这裂纹,看看这污浊,有空应该换一张新的桌子了,对,对,一会儿就去,离开这里,对,换个桌子不太靠谱,应该换个地方住一下,这里不太安全……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刚刚已经有两个人进去了是吗?”
“……是,是的,清扫……神使先生。”
“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今天有任务,所以得带着这个。”老板听见熟悉的声音说到,“我先进去了,你最好趁早离开这里,一会儿动静不会小到哪里去,去外界……不,直接离开白海,等这里的动静结束之后再回来,这是一个小小的建议,就当是这么多年交情的一个小提示吧。”
老板立马下定了决心,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钥匙,这是他藏了许久的小摩托车的车钥匙,摩托车是八年前买的,只有遇上了紧急的事情才会使用,没有厂牌,是私自组装的那种摩托车,缺点是不安全,优点是足够快,不加限制的改装让这辆摩托车能够呼啸着跑出一个离谱的速度。
“走吧,走吧。”看着老板对着自己颔首,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高坂纽乃叹了口气,说道,他朝着后街道走去,他迈过那一扇门。
腰间,一把普普通通的太刀正泛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