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七尺三角把自己设计出来的那一架钢琴图纸放到了父亲的面前,而九尺三角在仔细的检查之后,认可般地点了点头。这便是七尺三角。
和九尺三角不同,七尺三角并没有九尺三角那样对时间的敏锐,因此诸如四分三十三秒一类对时间的要求极高的曲子,七尺三角往往演奏不出,但是七尺三角很擅长超出常理的旋律,一段被束缚在调性框架下的旋律是没有灵魂的,这就是七尺三角的主张,因此,在七尺三角学有所成的第一次表演上,他演奏的曲子是错音练习曲。
而这也是他如今演奏的那一首。
八十八枚琴键,其中五十二枚白色,三十六枚黑色,演奏错音练习曲的时候到也听着优雅,七尺三角不知道是多少次演奏这首乐曲,不论是演奏的方式还是乐谱他都已经滚瓜烂熟,不过,这样还不够,他希望能够把自己的特色烙印在自己所演奏的乐曲之中,因此,和原版的错音练习曲相比,七尺三角更注重了旋律,离调的演奏配上原曲那错误但和谐的音符,不说是否比原先的曲子优秀,但肯定很有七尺三角的特色。
“他妈的,就是这玩意撞的我?”
高坂纽乃一脚狠狠地揣在七尺三角的踏板上,白色的延音踏板啪嗒一声断裂开来,在空中划过一个不大美丽的弧线,然后摔落到地上。
“能说话吗?”高坂纽乃把刀对准了钢琴盖上的那两颗眼睛,“结束你们的演奏,然后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们准备一个体面的死法,不然到时候身体一块块的凑不齐,或者把别的东西和你扔一块埋了,说出去不好听。”
七尺三角钢琴盖上的两颗眼珠咕噜咕噜地转着,一会儿看了看高坂纽乃手中的刀,一会儿又看了看已经靠近了的尾村增鶇和夜守木荒,那钢琴盖一下盖上,又张开,琴键弹奏着,但是没有说话。
高坂纽乃没有废话,一刀插进了七尺三角的眼睛之中。
钢琴声顿时暴躁了起来,那声音狂乱而猖獗,巨大的声响让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而在同一时候,他们感觉这个舞台开始有了波动,但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七尺三角正在隐约消失——
高坂纽乃抽出手中的刀,对准七尺三角的另一只眼睛插进,抽出,然后再度刺入——
尾村增鶇一刀捅进了七尺三角的后盖,只听见一声宛若断弦的声响,钢琴声戛然而止,在高坂纽乃略显疑惑的目光之中,尾村增鶇把刀一挑,挑出一团黑色的蠕动物,看起来就像是大脑一般。
“……你插眼睛有什么用,人家顶多只是感觉痛,你得插心脏或者脑子啊……”
“……鬼知道这玩意眼睛和脑子离这么远。”高坂纽乃砸了咂嘴,似乎还是不解气,又砍了几刀,把七尺三角切成了好几块,然后一脚一个全部踢下了舞台,“算了,反正死了,这污染的程度真是令人感到可怕……这已经完全不能称为人了吧,我上次看他们奏者集合的时候至少还有个人样,现在居然都把自己和乐器融一块了……下次是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总之接下来我们寻……噗……”
尾村增鶇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一块鲜红色的骨骼夹杂着血肉穿过了她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把她狠狠贯穿,她猛然咳出一口鲜血,红色的液体洒落在了高坂纽乃的脸上。
而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了舞台之前——
这一次,是真正的舞台。
用血肉筋骨构筑而成的乐器们,正在他们的面前演奏,那激昂的乐器似乎可以震碎他们的耳膜,在乐器们之中,第二指挥家正扬着那一根灰白的指挥棒,闭着眼,聆听着歌唱着旋律,而沿着他指挥棒所指的方向看去——
名为青草的少女被盛放在白色容貌上,宛若精致的拼盘艺术,她的嘴巴微张,第一乐章的旋律,由最喜欢橘色的她所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