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同辉华彩落。
虽然有“沙海流”提供的绝热丹药,但刺目的阳光还是让人不太舒坦。“天电母”灵机一动,提议:“我们处于老阳这一方,故而是南方。老阳代表夏季,难怪此处阳光刺眼,酷热难当。我们何不换个方向靠近玄圃山?”
“你难道没有发现秘境之中无法飞行吗?大漠茫茫,绕到另外一个方向还不知要耗费多久。再说不是已经吃了绝热丹了么?恁地如此娇气?倒不如趁早退出去,免得……”“沙”长老刚挖苦到一半,却突然惊愕地打住了。
因为天色突然变了。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此时竟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将天上的四象遮得严严实实,天地之间暗淡无光。黑云压顶令人不安,偏偏狂风又起,呼号怒吼,刮得大漠飞沙走石。头上的沉云虽浮掠疾过,但云层漫无边际。陡然,乌云中亮起一道白光,转瞬即逝,“咔嚓”一声惊天巨响,霹雳破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急坠,暴风骤雨如千军万马一般袭来。
按理来说,大漠之中何来乌云暴雨?但秘境神宫又岂可与俗尘凡界同日而语?
众人只得顶风冒雨继续前行。不料,电闪雷鸣越来越密集,头顶上空霹雳接二连三落下,逼得大家催动身法疾奔。
劳承舜一马当先,斗篷于身后乱飘。解英宗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他,紧随其身后两步。萧天河的身法也不差,跟在解英宗后面不远。再后面是“束雷派”的六位高手,从容不迫,显然并没有使出全力。匡衡卿负手而行,轻松自如。最有趣的就是“沙海流”的四大长老了,每个人的身法都别具一格。
“尘”长老的身影完全笼罩在一团黄尘之中。那黄尘风吹不散,雨打不落,迎风滚滚而行。“土”长老则从地中催起一根沙柱,自己高高立于沙柱之上,沙柱前行,自己也随之移动,连腿都不用抬。“石”长老召出一块长石板,踏脚其上,将其当作一叶沙海孤舟,潇洒地向前滑行。最绝的当数“沙”长老,竟一跃钻入沙中,遁地而行,沿途地表黄沙疾速拱起,若不是下雨湿凝之故,必然是一副沙尘扬天的场景。
如此,众人顺利地到达玄圃山下。此时,天色更阴沉了,茫茫大雨势如瓢泼,仰望孤山,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沙”长老突然从地下一跃而出,高叫一声:“前方有人!”只见前方山脚处沙石攒动,数道人影亦从地下破沙而出。
本以为四极秘境之中分别只有一头守山圣兽,没想到勾陈神宫破了先例,这一排身影至少有十来个,他们究竟都是什么人?
黄沙碎石从这些人身上滚滚而落,他们的上升之势直到超出地面一丈左右才停止。好高大的身躯!
“异族人!”劳承舜惊呼一声,众人立即召出武器摆开了架势。
劳承舜只听说异族人个头很高,可眼前这群人真的是异族人吗?他们又是如何闯进勾陈神宫的呢?
萧天河觉得他们不是异族人。首先是体态,异族人不仅个高,而且十分削瘦。但这些人却是个个虎背熊腰、膘肥体壮;其次是穿着,异族人因为相貌太过奇特,所以往往身穿连帽斗篷。然而这些人不仅没穿斗篷,而且衣着装束颜色华丽,造型夸张,相貌也不像;最后一个原因,萧天河觉得这些人似乎有些眼熟,尤其是东首的那个人,肯定在哪里见过。他头带龙角琉璃冠,身穿青鳞铁锁衣,脚蹬虎纹翘头靴,手持一把土黄色的大铲,横眉怒目,面色蜡黄,额头和脸颊上还画着许多黑色花纹,好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仔细一数,一排共是十二人。其他十一人也分别手持各种不似武器之物,且姿势各异,自浮上地表之后就一直纹丝未动,也不说话,俨然就像一排雕像似的。此时天空雷声依然绵绵不绝,但不再劈落。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劳承舜一连问了三遍,回应的只有滂沱雨声。
“扑哧”,萧天河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转为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雷公像嘛!”
“雷公像?”众人不解。
“我曾经在一座风神庙里见过雷公塑像,这些雷公像与那些虽有些许细节不同,但主要特征还是一样的。”萧天河来到东首那“人”面前,指着他回头向大家介绍,“喏,这位就是‘荡怪雷公’,想当初,有一位朋友故意装扮成他的样子,躲在庙中神台上吓唬我,所以我对这位雷公的模样记得最清楚……”
萧天河正说着,那“荡怪雷公”竟突然举起铲子一挥而下。“当心!”解英宗看到也来不及救了。说时迟,那时快,幸亏离萧天河最近的“社电母”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其拉到身前。
大铲拍在沙面,天上同时落下一个霹雳,正好劈在铲头上。若不是“社电母”及时相救,萧天河不被大铲拍伤也得被落雷劈死。
难道这些不是雕像,而是活人?可“荡怪雷公”拍了一铲之后又不动了。
“多谢姑娘!”萧天河惊魂未定地向“社电母”道谢。
“呵,没想到‘五天电母’居然也会救男人!”“沙”长老笑道。
“讨厌!”“社电母”赶紧松开萧天河的手,可是因为离得近,萧天河发现她似乎有点儿脸红。见萧天河正盯着她看,她的眼神立即游离开,冷冰冰地出言讥讽:“连一点儿警觉都没有,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萧天河讪讪地笑了笑,心道:“看来‘束雷派’的女子未必全是真心厌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