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目看着克制着情绪指节用力得近乎泛青的男人,顿了一瞬,又移开视线,语气平静地替他寻找合情合理的理由:“你觉得难以接受,是基于我是陆太太的身份,觉得这是夫妻之间天经地义的亲近,对自己妻子的接近会理所当然地接受、喜欢,产生欲念。但没了这个前提呢?”
男人视线宛如实质一般凝在她身上,呼吸声近乎停滞,心脏缩动的声音一声一声,轻重不一地砸在她耳边。
他手指捏着方向盘,手臂青筋一根一根鼓起,身上气息越来越压抑沉霾,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沉暗眸底压着的情绪克制到极致,已有些充血泛红。
字字锥心的话,深思熟虑后冷静到绝情的语气,明明坐在眼前的人,却仿佛在一点一点抽身离去,决绝得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四肢百骸的密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痛得他心脏一阵一阵抽搐,喉咙堵塞着,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手指落在眼前,看着指缝中漏下的光影,宋悠并未因为陆山河的反应而有所动容,心底清明着保持着理智,思绪分外清晰,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客观冷静劝说:
“或者,你可以当我从来没出现过。换了之前的宋悠,在你拿着照片让她选择时,她也会选择离婚,你们之间,也不会有后面的任何事。之前那些,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她闭上眼,缓缓呼了口气,坐起来,转身看着陆山河,迎着他的视线,清楚明白地替他分析后果:“这个结果其实并没有脱离你的预期,也不会打乱你的任何节奏。”
静默地同他对视了片刻,她缓声开口:“陆山河,咱俩好聚好散吧。”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陈述,没有给他留任何一分余地。
话已至此,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宋悠止住话题,静静地坐回副驾。
陆山河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坦诚直接地先亮底牌,有的时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谈判策略。
前提是,你的对手足够有底线。
陆山河还不至于渣到要跟她鱼死网破的地步,他有他自己的自尊跟骄傲。
他会想明白的。
默了片刻,她抬手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刚跨出脚步,身体尚未离开座位,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抬手捁住她手腕。
他骨节用力扣在她腕间,眼底沉暗得让人心悸,抑制下汹涌的情绪仿佛即将溃破堤岸。
男人一动不动盯着她,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哑然良久,他绷紧的薄唇才艰涩地颤了下,声音近乎嘶哑地开口:“是你选了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