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佛祖也够忙了。太阳底下了无新事,万万亿的人都有四大苦,有功利心的找他,没的也找,谁知道他听不听得着你发愿。”
“嗳,这就是为什么说心诚则灵了嘛。”
赵聿生不以为然,“那么不用同我说了。我这人声名扫地,里子面子乌糟得净光净,更别提心善心诚。”
才会只给体己的人求福,没所谓自己。
背手摇摇头,陈子瞻同他打禅机,“你肩膀上沾的雨还是太少了。”
赵聿生听懂了,但没稀得回应。
二人信步拾级到顶端,黄墙灰瓦,雨声滴滴。放眼处是层递的“四百八十寺”,秋雨行人少,赵聿生觉得心里好像也笃笃着木鱼声。
“就说温董信这些纶音佛语的,到头来还是把自己栽到了钱眼里。”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陈子瞻笑,“我早在厂房混迹的那些年,温董就开始入迷风水佛法了。也并非不好,只是凡事都有个度。或许他不是在迷信上失了这个度,而是在人心交涉上。但我们局外人不便议论过多的,换做我兢兢业业大半生挣来了一亩三分地,也难免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不等于疑神疑鬼。”
“本质上还是大差不离,”陈偏头瞧赵聿生侧脸,意味深长的口吻,“你也门清他这么个脾性。说句不中听的,商场别重情义更别重长久。该替自己做打算了要趁早,留在这里,
终归是难得拨云见日的。”
赵聿生深思貌,没再赘言与他。
又驻足半晌后,二人一并山下去。沿途净是些红尘俗客,才子佳人,有往菩提树上挂红条的,也有双双求御守的,更有的在卦台前,晃晃签筒等尘缘。
陈子瞻触景生思,问赵聿生,来都来了,何不试试。
某人着实好笑,“你还信这个?”
“我是不赶年轻人的时髦了。纯粹帮你干着急,你这年数说高不高,充小也万万不能了,上遭分手后也不见新动静,当真那么分身乏术吗?男人不光立业,成家也是根本。”
良久不接话的人,不期然目光二次触及那对情侣。谁知他们之间晦涩的兰因絮果,总之前脚才拜完姻缘,眼下却哭哭啼啼的分别状。
他收回视线和思绪,正待应陈子瞻,卦台神婆突地朝他参天机,“千般用计,枉费功夫。待等春来,彩在其中。”
赵聿生恍了恍神,将要表示不屑之际,身旁有人上前迎下签文。
原是他对号入座了。
“真不求?那可回去了。”陈子瞻最后问他。
赵聿生固执不已,“回罢,上山下山地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