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哼了声:“那个女人真是疯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来是想砍了她的脑袋的,那个林知县哭天抢地的,没个官样儿……你是来给他们求情的?劝你别开口,主子最讨厌有人觊觎他了。”
阑珊咳嗽着:“我们小姐长的也不算很难看,而且应该也没对殿下做什么吧?”
“她还想做什么?还想做什么?”西窗简直要跳起来,“多看我们主子一眼都是大罪,她还敢做什么?”
阑珊语塞,小声道:“这个,看一眼没什么吧?又没掉块肉。”
“闭嘴!”一旦涉及赵世禛,西窗似乎就容易失去理智:“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告诉你,我们主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这种庸脂俗粉,我看了都呕心,何况主子?胆敢对主子心存妄念就已经是死罪了。”
他突然想起上次阑珊斗胆爬上赵世禛马车的往事:“你、你可不要仗着曾经上过我们主子的车就放肆啊,真要惹恼了主子,连你也要跟着遭殃呢。”
正说着里头飞雪出来催促:“干什么呢?还要殿下等吗?”
为了好生招待荣王殿下,林知县命人将后院着力地收拾了一番,堂下甚至换了一副从本地豪绅家里借来的紫檀木镶嵌琉璃屏风。
赵世禛坐在圈椅中,石青色的云锦妆花罗百褶袍摆整齐地散开,露出底下黑纱宫靴,在室内他没有戴忠靖冠,只有一盏玉色的发冠束着发髻,额前是黑纱抹额,更衬得肤若霜雪。
他微微垂着眼皮,眼尾上挑的弧度却更加明显,不动的样子看着像是一幅很美的画。
阑珊大胆瞟了眼,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怪不得林蔷居然神魂颠倒到这种地步,若不知荣王殿下这幅绝佳皮相下那至为锋利慑人的内在,世间任何女子都会给蛊惑吧。
“你来干什么?”赵世禛淡淡地问。
阑珊不敢再乱看,老老实实地说:“听说我们知县小姐惹了祸,小人,小人也是县衙里当差的,心里很是不安……”
她仿佛听见了很轻的一声笑,又像是错觉。
赵世禛问:“所以呢?”
“所以,”阑珊绞尽脑汁的,“所以小人特来向殿下请罪,殿下您是金枝玉叶,大人大量,宽容仁慈的,还求您开恩……网开一面,不要跟我们这些无知之人一般见识。”
赵世禛抬眸看向她:“所以你是来求情的。”
“是……是。”
“凭什么?”
“啊?”
“你凭什么替人说情,我又凭什么要开恩?”很难想象这样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漠无情到诛心的地步,“本王只对自己人网开一面,你算什么?”
阑珊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儿。
之前赵世禛叫她去监管临淳两县的河道,恐怕就是想要她做“自己人”。
但阑珊一不想出名,二不想攀附或者站队,所以宁肯推辞。
这会儿,赵世禛是在提醒她吗?
“殿下!”她抬起头,对上赵世禛清冷如许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