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狗屎运,有胞兄傍身,但其着实草包,性子浮躁!看吧,他早晚会死在自己手上!”
几人传音骂了片刻,似乎是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脸上纷纷露出假惺惺的笑容,跟着伊文英走出皇兴商会大门。
——
顶楼大殿。
苏漓打量着殿内简朴的装饰,轻赞道:“殷长老还是高雅之人。”
“附庸风雅罢了,当不得台面。”
殷诀摆了摆手,谦虚道。其心中紧张的心思却被苏漓这一句缓和甚多,此女手段狠辣,但性子似乎并非那么难以相处。
他挥了挥手,将大殿内的仆人全部撤去,只留下儿子殷玉天,而后目光迟疑地看着苏漓身后的鬼卜阴。
苏漓淡然一笑,轻描淡写道:“无妨,你只当他是个聋子。”
殷诀面皮子微抖,又很快恢复平静,但之前的那一丝放松却已消失不见,他一指殷玉天,后者立刻走到前来跪下,“前辈,此事是我处理不周,请前辈恕罪。”
苏漓奇怪地看了一眼殷玉天,“你何罪之有?”
殷玉天心头一慌,嘴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述说。
他能说他在之前就认出了苏漓吗?
不能。
这等暗中窥视,只会被当做挑衅,更会惹恼苏九州。
苏漓见他脸色迅速苍白,无趣地挥手,“此事虽有贵商会疏忽有关,但与你关系不大。殷长老,我有些私事想与你聊,长老以为……”
殷诀闻言大松了口气,抱拳道:“只要不触及隐秘,在下必定让道友满意,另外赔偿我也会准备好。”
苏漓点了点头,殷玉天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立刻退了下去。
殷诀古怪地看了一眼神情木讷的鬼卜阴,神色一正,悉声问道:“苏道友想知道什么?”
苏漓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
“皇兴殿对于那位鬼族后裔的态度,如何?”
此话一出,殷诀心头剧震,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你…你……”
苏漓依旧笑盈盈的,好似完全没看到殷诀的慌张,“大长老的儿子,很不错。”
她第一句话,便令殷诀呼吸紊乱,心中窒息,
“你虽是皇兴商会的主持之人。但充其量,不过是被下放到各处的管家,没有上升潜力,你觉得你和儿子死了,皇兴殿会为你报仇吗?”
殷诀老脸剧烈抖动着,梳得整整齐齐的发丝有了一丝凌乱,他双手抓紧,设想了无数次快速从乾坤戒中拿出传讯符传给宗门,但每每想到儿子,每每想到这些年在皇兴殿受到的冷言冷语……
茶冷了。
殷诀双手忽然一松,挺得笔直的脊背佝偻下来,心中似乎有什么碎了。
他抬起头,涩声道:“我全都告诉你,不要杀我儿子。”
苏漓单手撑着面颊,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颤动。
“贵家公子那般懂事,我怎会滥杀无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