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他才可怕地发现,方才以来,至始至终出现在他面前的谢卿琬,不是幻觉。
而是鲜活的,真实的她。
他不可能分不清幻觉与现实——从前的谢玦是这般,如今的他,更是笃信这一点。
但他到底还是被蒙蔽了双眼,那……是为了什么呢?莫非是在他的心底,就有不敢说出来,但却迫切想要实现的东西,所以情愿幻象成真?
他方才吻她时,又夹杂了几分情愿,几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真心?
他吻的人是真实的她。
脑中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一方面是震撼与意外,另一方面,他的骨髓,血脉里仿佛都在疯狂叫嚣着她的名字。
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妹妹的代称。
谢玦的手掌紧捏,用力过度,以至于都出现了骨节的咔哒声,半晌后,他阴着脸抬起头,启唇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一方面是天然的心虚,另一方面是不想看见她眸中可能存在的一切抵触,明明,她的抵触该是再合理不过,再站得住脚的事。
他却在逃避,第一次当起了懦兵。
谢卿琬亦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顾应昭那边突然不能立刻联系上,她心有忧虑,便打算来先看看皇兄。
由于皇兄先前亲自下的谕令,使得她得以一路畅通无助地进入了他的寝房,怕扰着了他,她便也没有叫侍从通报。
看他坐在床前,还以为他的身子是不舒服,才刻意在那里强撑,却未想到,刚接近他的第一步,就被他擒住了手琬,按住了手臂。
也幸得她反应快,及时从皇兄的钳制之下逃了出去。
否则,谢卿琬真的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然,虽然她逃得及时,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依然令她的心在那刻颤栗不已,事后亦是久久难忘。
她以前并不是没有与皇兄有过亲密接触,但这还是头一回,双方的神智都如此清醒。
于是,往日再寻常不过的动作,都在此刻变
为了深深的禁忌。
冷静下来后,谢卿琬并没有在谢玦面前提及前事,而是打算帮他找一个台阶,不动声色地走下去,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她却没想到,谢玦非但主动提起,甚至还向她道起了歉。
这将谢卿琬有些吓傻了,卡壳了一刻,只能结结巴巴地回话:“啊……没事……”
她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无法应对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想用什么话来概括,却又觉得他们方才的那情况,和如今的情景,是怎么都概况不出来的。
胳膊上留下的滚烫印记再次燃烧起来,那是他的唇曾温柔爬行过的地方。
谢卿琬抖着手去为谢玦接水,浑身紧绷地将茶盏放到他的面前以后,才哑着声音道:“皇兄,喝下水。”
水是凉过的,喝下后喉管自带一股清新之意,谢卿琬看着谢玦将那盏茶一气喝完,恰到好处地问:“皇兄,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应该没有那么热了吧?”
谢玦不语,只是手捧着茶盏,半晌才淡声道:“我没事。”
谢卿琬看见他镇定的面容,还真以为他的火至少暂且压下去了一部分,松了口气道:“那我便先走了,本来来这里也是来探望皇兄的,现在看也看了,接下来就不耽搁太医了。”
就在她即将抬步离开之际,看着她的谢玦突然道:“除此之外,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指尖轻轻在茶盏的瓷壁上磨蹭,目光有些莫名。
似是微微的失望,又似带着些别扭的小情绪。
谢卿琬如今是彻底猜不透谢玦的心思了,她一脸懵然地问:“还能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