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无骇前脚“入”极国,后脚费伯就是“胜”极国,这个胜字也是有讲究:
按照《左传·文公十五年》的说法:“凡胜国,曰灭之”,这次军事行动是费伯最终灭了“极”。
也就是说展无骇带着诸多大夫的军赋军队辛辛苦苦打下极国拿了个小头,你费伯跟着后面把大头土地城邑给占。
费伯是占便宜了,可诸多大夫也不再亲善这个贪得无厌还破坏“兴灭继绝”政治正确的大夫领主。
想想那位鲁懿公之孙,身份尊贵的和郈氏子爵领、臧氏子爵领地同为鲁国第一代三子爵,所占据的费邑更是伯禽专门写了一篇《尚书·费誓》也要攻打下的费国残余势力西费国。
这荣光在鲁隐公的分化瓦解下半毛钱用处都没有,费伯氏族自此之后就再没有见于史册。
鲁隐公这一招论段位比起同时期的“郑伯克段于鄢”不知道是高到多少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史书是鲁国人写的关系)。
后人对郑伯克段于鄢的注释是:
“不称国讨而言郑伯,讥失教也。段不弟,故不言弟,明郑伯虽失教而段亦凶逆。以君讨臣而用“二君”之例者,言段强大儁杰,据大都以耦国,所谓“得儁曰克”也。”
但是对鲁隐公克费于极几乎可以说是无视。
而鲁侯午如今就是在复制这个阳谋:
曾经的鲁隐公以极国之土地城邑诱惑费伯,使其独占极国招来诸大夫的敌视;
如今的鲁侯午以大半莒国的领土诱惑三桓,只要三桓想瓜分莒国就招来诸大夫的敌视。
“好手段!”闵沃想明白这一点也顾不上吃瓜,情不自禁的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什么好手段?”臧贾在一边笑着脸一点都不像是疑惑的说道:
“你觉得就连你都看明白的局,那季武子能看不出来吗?他会跳进这个坑里面吗?”
臧贾的眼神转到了前面的鲁侯午身上,却是给闵沃留足了思考的空间。
可臧贾的问题却是让闵沃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在臧贾问话之前,闵沃肯定会认为季武子绝对不会跳进这个大坑里面。
季武子虽然在立嗣的问题上犹豫不决,但是其一生外联晋国内瓜三军,手段堪称是老练的厉害。
叔孙豹是三桓的武力担当,虽然是货真价实的宠庶灭嫡(搞死了两个嫡子),可能被三桓委以重兵征战在外,和天下霸主晋国执政卿范宣子谈笑风生,甚至隐隐压了一头的能是个傻子吗?
也就是孟孙羯去年刚刚上位,当世之人看不出些明堂,可闵沃有史书的外挂,知道孟孙羯算不上狠人但也是有中人之姿。
这三位说啥也不应该会跳进鲁侯午的阳谋之中,可鲁侯午既然提出来了,那臧贾也是一脸神秘的问着闵沃,却是话里话外说三桓一定会掉进这个大坑之中。
这是为啥呢?
“还请先生指点。”闵沃小声的看着鲁侯午手下亲信正在商议着分割方案,心中却是明白臧贾说这么多话的意思——与闵沃这颗新星保持良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