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阮柔向他一笑。
方苓见女婿追来,委实吃了一惊,面上到底还是兜住了,和颜悦色招呼,“之砚也来了,你公务繁忙,还要为我的事奔波,实在过意不去。”
“岳母大人何须见外,都是一家人。”沈之砚含笑回应。
小沙弥鱼贯而入,奉上斋菜,三人相对而坐,方苓听说他们今夜不回城,倒是也赞同。
“天黑路远,明日再回也好。”
母女俩低声交谈,“阿娘夜里还要念经么?”
方苓点头,“晚上还有个斋戒礼,约摸二更才完。”
阮柔低头扒拉碗里的米粒,“我今晚在阿娘屋里睡吧。”
方苓看了沈之砚一眼,见他没什么异样,带点宠溺抚了抚她的头发,含笑说好,“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沈之砚只安静用斋菜,举止温雅有礼,面上挂着浅淡微笑。
饭后三人又在庭院里走了走,依旧是母女二人在前,沈之砚一个人走在后面。
这是在寺里,即便今夜与她同屋而寝,又不能做什么,其实没必要这般避着他。
一时又想,两相冷静一些,也未尝不可,刚才她那番话,实际叫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方苓要在这里住七日,僧人特意备下一间独院给她,阮柔和母亲同住,沈之砚则睡在隔壁的厢房。
夜凉如水,山间虫鸣阵阵,伴随悠长钟声,月华轻柔笼罩禅寺,令人心安。
沈之砚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身心在这份宁静的涤荡下,先前的烦恼逐渐散去。
他沉思,先前的追问,倒也并非无的放矢,翟天修被俘三年,这事恐怕有伪。
莫义只是京城分号的掌柜,对少主元参的来龙去脉,具体详情知道得并不多。
眼下看来,翟天修之所以用化名,自是因为,如今的金刀,在烨王手里,是他最趁手的揽财工具。
翟天修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要想立稳脚跟,即便金刀之中仍有旧属,时隔十数年,人心早已背向,能被奉为少主,必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运作起来的。
更不是一个等着人来救赎的俘虏,可以轻易做到的。
阿柔还是太天真了,沈之砚轻捻指尖,冷然勾唇,只是眼下他还没有证据,可以正大光明摆在她面前。
对于揭穿翟天修的真面目,他是不会放弃的。
沈之砚走到竹榻边和衣躺下,寺中陈设简陋,身下的床板有些硌人,他的妻就在一墙之隔,让他孤枕难眠。
辗转反侧许久,恍恍惚惚间,沈之砚出了厢房,午后的天空铅云密布,狂风吹得修竹折腰,枝叶沙沙作响。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迎着风雨,走到不远处的竹舍前。
他看见阿柔坐在竹窗前,一个身穿武将官袍、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她对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