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深重,恕难从命。”
毕月乌却是一点都不意外对方的反应,吹了个轻佻的口哨,玩味道:“你对百工门还真是忠心耿耿啊,那你可知百工门背地里做的腌臜事么?狗屁的师恩深重,说到底不过是一场生意罢了。”
竺妙儿柳眉一竖,拔起秋水就怒声道:“你要再这样辱我师门,就算你是二十八宿,我也绝不放过你!”
毕月乌越看越满意,文弱却不懦弱,重情重义不畏强权,涉及底线能鼓起拼死一搏的勇气,心性也算可圈可点。
就是实力嘛……
还差得远!
他身形一晃,眨眼间就跨过数丈闪至竺妙儿面前,两指钳住剑身轻轻一抽,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秋水,随手一甩将其钉在房梁之上。
“下次记得学几式剑招傍傍身,你这拿剑的手法真是突出一个磕碜。”
竺妙儿此时已无暇去反驳,她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惊。
因为毕月乌居然缓缓摘下了面具。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极为精致的眉眼,好似内蕴星河,美到男女莫辨。可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却是对方的右脸脸颊上,有个刺眼的黑色印记。
这是黥刑留下的痕迹。
看到对方的真容,竺妙儿瞳孔骤缩,身子都忍不住战栗起来,颤抖道:“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嘘,小点声。”
毕月乌单手拢了拢垂落的长发以便他穿戴面具,等到重新固定完毕后才眨眼道:“二十八宿的身份可是秘密哦。”
想起门内关于眼前这人的传闻,竺妙儿一下子便陷入天人交战。
若是她亲口所说,那百工门背后可能真有问题!
“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去偷……”
“迂腐,这怎么能叫偷呢。”毕月乌轻笑一声,猛然间,双眸中迸出森然杀气,声音寒冷刺骨:“物归原主罢了!”
竺妙儿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眼神中仍带着几分迷茫,喃喃道:“我、我没想好,能不能再给我……”
“你到底还在顾虑什么!!”
毕月乌耐心已经见底,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失态得咆哮道:“凭你的修行资质,你觉得这辈子有机会堂堂正正站在柴茹茹面前么?还是说你宁愿抱着你那可怜的自尊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也不愿为了想要的未来去拼一把?”
“命运给不了你的机会,我可以给你!若你真能取来《法天神道》,我便将下半部《明地鬼术》也尽数传你,届时二卷合一,哪怕只能悟出些皮毛,也足以让你胜那柴小姐千倍!”
竺妙儿呼吸一滞,心脏不争气得加速跳动起来。
胜她千倍么……
不知不觉间,她的指甲已重重刺入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溢出,给琉璃牌涂上一抹妖异的色彩。
久久沉寂之后,屋内终于响起回应。
“好。”
短短一个字,斩钉截铁。
所以说,有时候人就是这样。
只要给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往往就会义无反顾得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