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法接受,他甚至笑了声,“寄北你诓我的吧?”
陈寄北没笑,只是沉眸望着他。
渐渐地,何二立脸上的笑变得比哭还难看,“真……真死了?”
“死了。”陈寄北说,“他打牌赢了太多钱,被于小伟砍死了。”
“被于小伟砍死了?”何二立愣愣重复着,突然转头往单位大门跑。
陈寄北没拦他,就那么看着他跑远,等看不到人影了,才垂下眸。
夏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想来不会太平静。
前几天还跟何二立一起蹲在公安局里的人,今天却一死一重伤,要是何二立也去了……
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马四全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围在外面的人群渐渐散开,不时议论着从两人身边走过。陈寄北沉默了半晌,才复又抬眸,问夏芍:“没吓到吧?”
“没有。”夏芍下意识摇头。
想想刚才听说木匠房出事时的心慌,和得知正大奎死亡后的心颤,她又点点头,“有点。”
下一秒,男人大手覆上了她的,温热的,干燥的,带着点薄茧的。
这可是保守的六十年代,两口子出门都不敢挨着走。附近这么多人,他竟然来握她的手!
夏芍难掩吃惊,陈寄北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举动。
像被烫到般,他赶紧缩手,脸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烦躁的神色。
可只一瞬,眼前又浮现夏芍急急跑来时唇角凌乱的发丝,带着点惊慌茫然四顾的眼神……
他动作一顿,又覆了回去,还在夏芍手上捏了捏,像是安抚。
这下夏芍是真意外了,不过也只一下,男人又飞快放开了手。
陈寄北别开视线,像在掩饰什么,“都敢一个人跑来东北嫁人,你还会害怕?”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嘲讽的语气又来了。
夏芍很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感觉错了,那一下根本不是安抚。
果然男人顿了顿,低声,“谢谢。”
夏芍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何二立的事。
谢谢她没嫌他的朋友麻烦,谢谢她愿意拉何二立一把,没让他陷入危险。
陈寄北这人一贯冷着脸,刚才又问她怕不怕,又捏她的手,不会是知道朋友差点出事,自己吓到了吧?
夏芍狐疑地打量过去,陈寄北却已经望向了单位大门。
“二立这个人其实不坏,当初我刚来单位,下大雨别人都走了,只有他从木匠房路过,停下帮我收东西。旁人在背后说我,也是他跟人打了一架,差点被单位处分。”
这些夏芍也知道,何二立最大的问题是自制力差,没吃过什么苦,人也就没什么上进心。
你要真让他干点坏事,他还未必敢,不然刚才听说郑大奎出事脸也不会那么白。
夏芍想了想,“他也是刚开始赌博,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能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