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算是记人,没有排斥姜湖。
隔壁的蒋绍仪已经回来了,天热了,蒋绍仪就搬着小板凳儿坐湖边儿上。
在照顾狗这方面,同姜湖比,蒋绍仪是熟手。
放回走周那儿的鹦鹉姜湖没去接,柴大爷和蒋绍仪养的那条二哈半天便打得火热,有伴儿。
两人两狗一起搁湖边儿上坐着,蒋绍仪那根垂进水面的鱼钩纹丝不动。
蒋绍仪觉得姜湖在走神:“想什么呢?”
姜湖视线还搁在水面儿上:“在想,这会儿和我坐在这里的人不该是你。”
蒋绍仪:“……”
蒋绍仪觉得可气又好笑,猛地把他那根鱼钩拽出水,不钓了:“你这是学的损我的新套路?”
姜湖这才瞥他一眼:“想多了。”
蒋绍仪回:“你本来就是人精儿,还怕我想?”
姜湖:“怪你对号入座。”
蒋绍仪:“打住。接下去我可要发火了。”
姜湖不再搭理他。
蒋绍仪又把他拽出水的那根鱼钩放进水里,水面让他一番动作搅得荡起一圈圈涟漪:“我听你爷爷说,你找了个小伙子。”
姜湖:“……”
小伙子……这是哪个年代的用词?
蒋绍仪又说:“那张机票,你准备怎么谢我。”
姜湖干脆:“要钱还是唠嗑儿,你自己选。”
蒋绍仪嘶了声,最后决定不跟小孩儿计较:“跟我介绍介绍他。”
姜湖:“是我喜欢的。”
蒋绍仪等着她继续说,但没等到,他于是问:“这就介绍完了?”
姜湖嗯了声:“不然你以为?”
蒋绍仪又把那根鱼钩拽出水,这次竿直接扔地上:“你就敷衍我吧。”
姜湖:“别告诉我,人老了都像你这么会胡思乱想。”
蒋绍仪:“你这是倒打一耙。”
姜湖不跟他在原地继续扯淡,转问:“这次回老家,您怎么乐不思蜀了?”
蒋绍仪摸了下鼻子,反问:“我有?”
姜湖斜他。
蒋绍仪回:“我老婆坟上长了草。我在那儿看着重修了一遍,就多待了几天。”
姜湖订正:“不是几天,是几个月。”
蒋绍仪:“拔完了草,修完了坟,又蹲那儿想她想了几天,日子加起来就长了。”
姜湖不继续问了。
蒋绍仪丧妻多年,按妻子遗愿没将妻子骨灰埋进任何公墓,而是回老家埋在他们当年一起努力读书走出的那座山头儿上。
蒋绍仪话匣子自行打开了:“你还小,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爱东想西想,回忆过去了。我一直在想刚从深山进城儿那会儿,算是山外来客,屁事儿都不懂。好在我和你师母互相不嫌弃对方是刘姥姥,土也一起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