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璎四处打量。
“阿初和我哥,还有师兄呢?他们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们不就在…”
燕绥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他看向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怎么会?
明明他们一起过来的,怎么都不见了?
他猝然回头,看向宁晔。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宁晔语气很平静,“只是用自己的血灌注在阵法之中,只有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才能找到这里。”
他瞥一眼燕绥,眼神自嘲,言外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燕绥一噎,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个儿子存活在这世上,得知真相以后,震惊茫然居多,甚至那一瞬间他未曾感受到一个为人父的惊喜。
亦或者,是因为他在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的时候,对方早已成年,淡去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忐忑。
空缺的二十多年父子亲情,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补缺的?
宁晔眼神很淡漠,甚至连同最初对生父生母的杀意也荡然无存,剩下的,是一种无声的冷漠和麻木。
“如果…”
他忽然开口,道:“如果二十多年前你知道我的存在,会不会逼她堕胎?”
燕绥又是一怔。
他沉默半晌,最终道:“会。”
苏浅璎猝然抬头,瞪着他,眼神隐有愤怒。
自从怀孕以后,她越发能体会与孩子那种骨血相连的牵绊和为人母的慈爱和责任。所以对于燕绥这样冷酷的话,实在是无法忍受。
宁晔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波动,仿佛是早已料到答案。
这便是他所谓的父亲。
如斯凉薄,如斯冷漠,如斯绝情!
燕绥也不在乎两人的反应,他就地坐下来。
“小丫头。”他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大年纪了,却一直不成婚配,也不曾有子嗣…嗯,除了他这个意外。”
苏浅璎又皱了皱眉。
她的确是很好奇,也很费解。
燕绥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在这个时代都能当爷爷了,尽管身边一直美人环绕,却一直不曾娶妻。
若说这其中没有隐情,打死她都不信。
可到底是为什么?
燕绥笑一笑,神情一刹那变得十分遥远,带着几分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冷然苍凉。
“我年少的时候有一个侍妾。她是我的贴身丫鬟,聪明乖巧,知书达理,最初我并不觉得自己多喜欢她。有一次,我出了趟远门,那是我姐姐大婚,她被逐出云梦谷后,燕家视她为家族耻辱,只有我偷偷的与她保持联系。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大概七八个月后才回到云梦谷。然后我就发现,我的那个侍妾,成了我的庶母。”
苏浅璎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没有最惊悚只有更惊悚。
大家族繁荣富贵背后的肮脏龌龊,从来超乎旁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