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相交之后,大家终究还是变成了平行线,只能默默祝愿每个人都能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
县城高中的寒暑假都是要集中补课的。
没有市里孩子那样的优渥家庭条件,又比农村的孩子多了受教育的机会,向上的通道朝他们露出了一线隐隐约约的光。他们能做的便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七月的炎炎烈阳灼烤着大地,五十多个人一间的老旧教室里,没有空调,只有风扇。
在艰难的学习环境中,暑假比寒假过得更快。
分开的赵迪和夏亚南还是都产生了不适应情绪。有的时候会莫名失落,也打不起精神来和新班级里的同学交往,课间总是忍不住去找对方。
不过课业繁重,到底也无暇去想太多。只是宿舍、教室和食堂三点一线的路上,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似的,心里难免空荡荡的。
好在没多久,两人便得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由于舍友被爸妈接出去租房住,赵迪所在那个混合宿舍空出了一个床位。找了夏亚南一合计,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一起找老姚说。
学校决定让姚老师去带文科实验班,所以她们班被拆了。好在两人的运气还不算太差,姚老师依然是夏亚南的班主任。
自己的老师当然好说话。听了两人的要求,老姚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扶了扶眼镜,他略一沉吟:“我这边是没问题,就是夏亚南要是过去的话,还得和赵迪你的班主任说一下。你等着,我去问问老田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觉得老田应该不至于不同意。
这事说起来也不麻烦。那个宿舍他班里的学生有两个,老田班里有五个,正好空出一个床位。夏亚南直接过去就行,不用再换走一个学生。混宿的成绩又不计进班里宿舍的总成绩,只要不扣纪律分,一般班主任都懒得管。何况这俩孩子大闹公安局的事迹早已传遍一中,在学校里可谓是威名赫赫。虽然为了两个孩子考虑,学校和公安局把她俩的个人信息瞒了下来,但是瞒得住学生也就罢了,还能瞒得住呆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的高二班主任么?老田也不是什么古怪人,只要这俩孩子不是凑在一起干坏事,他估计也答应得挺痛快。
第二天便传来了好消息。田老师果然没卡人,只是和姚老师叮嘱了两人一通,让她俩晚上别和说话,不然就把夏亚南调回去。能分到一个宿舍,也知道老师是好心,两人自是没有二话,兴奋地答应了下来。
宿舍在一起,班级又在一个楼道里,两人一起行动便方便多了。虽然自习还是要自己上,但很快大家便都没有时间感到孤独了——高二一开学,便能明显的感觉出课业重了不少。再等到了高三,便几乎没有空余时间了。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跑操,六点半吃饭,七点开始上课,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半,每天都忙得像个陀螺。唯一的清闲时光便是下了晚自习,带着漫天的星光回到宿舍的时候。
一边泡脚,一面咬着魏老师给她们送来的苹果。和舍友谈天说地,偶尔再聊聊以后的打算,日子过得紧张而充实。
没了理化拖后腿,又沾了文科数学简单的光,夏亚南一跃进了年级前五十。虽然理科的竞争更加激烈,但赵迪也稳在了年级一百五十名左右。按照学校文理科的升学率换算下来,两人大概率能考进一个大学的,还能章师、章财之类的学校挑到个不错的专业。
不过魏老师和舒曜都不建议她们留在省内。
家里的烂摊子是一方面,希望她们趁着年轻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是另一方面。章东省是九州传统思想的发源地,悠久璀璨的思想文化滋养了这方水土和这方人,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遗留下来了一些糟粕。因此,舒曜是更希望夏亚南去魔都之类的地方,看看不一样的风景,独立的产生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被章东省的文化环境影响或者被她灌输。
毕竟,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是对的。
窗外的梧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迎着六月的炎炎烈日,高考如约而至。
自己的学校就是考场,不用再找旅馆。夜幕笼罩下的宿舍格外安静,外面杨树的枝桠间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县里的各处施工场地全部停工,无一例外为这群来自底层的孩子们改变命运的考试让行。
带着证件和文具进了考场,夏亚南的心砰砰直跳:“舒舒姐,你说我能行吗?”
“没问题。”知道她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缓解缓解紧张的情绪,舒曜鼓励道:“正常发挥,咱们九月继续和赵迪当舍友。”
攥紧了手里的身份证,夏亚南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随着考试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考生各自填涂个人信息,而后听到指令开始答题,一时考场里只余下沙沙的写字声。
随着做题速度的加快,夏亚南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高考题要比模拟题简单。她基础扎实,又肯下功夫,第一科又是她拿手的语文,自然问题不大。
静静看着她,舒曜不自觉便想起了自己的高考。
同样是在六月,同样是在自己学校,她和姜零露早早起了床,提前半个多小时便到了考场。老韩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放平心态,正常发挥,殷殷期盼之情溢于言表,日复一日的关怀历历在目。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