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夏凯,法院考虑到赵大姑挑衅辱骂夏父在先,负有一定的责任,最终夏凯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执行缓刑。至于民事赔偿,两家还在扯皮中,估计大概率是不了了之了——毕竟,两家谁都没钱。
同样是没了指望,相比之下,赵家或许还要更惨一些——赵大丫的老公被开除了公职,说什么都要和她离婚,哭哭啼啼的赵大丫领着女儿回了娘家;赵三丫属于重度智力障碍,法院判决她和李老头的婚姻无效,少不得也要回娘家住。
赵迪走了,赵耀祖死了。大受打击的赵母一病不起,眼见要不行了。赵大姑的鼻子被砸得稀碎,手术都没矫正过来,整张脸都毁了。赵二姑和赵三姑的经济状况也不宽裕,又因为这事丢尽了脸,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各自的老公和孩子也闹,自顾尚不暇,如何能腾得出手来照应娘家?一时之间,赵家七零八落,从上到下都弥漫着颓败的气息。
犹豫了很久,在高晓的陪同下,夏亚南最终还是去殡仪馆参加了夏父的遗体告别仪式。
看到多年未见的姐姐,夏凯神色漠然,全作没看见。夏母大哭又大骂,口口声声要撵她走,可却没有任何实质的动作,任由过来吊唁的亲戚指责她害死了父亲,理应多掏出些钱来补贴家里,以求得母亲和弟弟的原谅。心里发冷,夏亚南把手里的白花一放,闭着眼往后面一站,准备仪式结束了便走。见她这幅模样,夏母指着她的鼻子便开始大哭,却被夏凯劝住了。
站在夏亚南面前,夏凯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道:“你也不用这个样儿。我知道爸死了,你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
“你觉得家里欠了你,我也都知道。既然如此,那以后就不用联系了。”
“你也不用防贼似的防着我,防着妈。我不赖要你的钱。你拿妈当拖累,我不当。妈不用你管,我会管。”
“夏亚南,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见你。”
听他这些话,夏亚南闭了眼,半天才动了动颤抖的嘴唇,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好”
走出了殡仪馆,她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一滴,两滴,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和曾经最疼爱的弟弟,终究彻底成了陌路人。
风波过去,曲终人散,日子重新归于平静。
每天跟着导师做科研、写论文,夏亚南过得循规蹈矩。
安稳,但却乏味。
又是一年寒假。
看着街上喜气洋洋的男女老少,夏亚南抿了抿唇,加快了回宿舍的步伐。
一年十二个月,她最讨厌的便是正月。
家家户户放鞭放炮,喜气盈腮,独她形单影只,无处可去。
从前还好,她和赵迪年年都回魏老师家过年,可自打出了夏父那事,她俩都成了名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尤其在石安村那种小地方,那事可谓是轰动一时,家喻户晓。收留过她俩的魏老师为此搬了家,可两年过去,每每她和赵迪出现,都还会有人在背后议论。
流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