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才人见到贵妃仪仗,犹如见到了鬼。
她两腿抖着,脸蛋白着,捂着肚子浑身轻抽搐着,似乎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
撵轿上的文茵猝不及防瞧她这般模样,落她身上的视线就不免稍久了那么瞬息。
怎料对方却误会了,几乎亡魂大冒的脚软跪下。
“贵……贵妃娘娘,嫔妾……嫔妾已经改过自新了……”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着,惊恐之下还不忘拽着旁边大宫女,将其拽到自个的身前挡着。她畏缩躲着,肩背一颤一颤的抖。
文茵转过视线,吩咐抬轿宫人:“快走罢。”
关于这个刚被解禁的岚才人,她倒听说了几分,听说对方似乎一改从前张扬的作风,变得低调了很多。原先她还想,对方应是成长了,可如今一看,貌似对方是从一个极端到另外一个极端。
贵妃仪仗路过那岚才人跟前时,她吓得直打哆嗦,双臂下意识挡在突起的腹部前使劲掩着,似乎是唯恐那撵轿上的贵妃见她不爽,会突然改了主意下轿灌她一杯酒。
等贵妃仪仗一离开,岚才人赶忙抓住旁边大宫女的手臂,急吼吼道:“快走,快走!”
她让大宫女搀着她往相反的方向急走,那模样宛如死里逃生。
有时候事情就那般赶巧,那岚才人越是怕遇见贵妃,每每还就要让她遇见个正着。
没过几日,她就再次遇见了出来散心的贵妃娘娘。
但没等她惊魂未定的跪下,那贵妃遥遥见了她后,却先转身带人离开了。
岚才人这口气刚刚松下,正要带着大宫女从这片小杏林里离开时,却冷不丁见两宫人带着个长杆急匆匆的朝她们方向而来。
瞧那宫装样式,似正是那长信宫的人。
岚才人惊恐睁眼。
两宫女从岚才人身边径自路过,找到一杏子较多的树前,停下后一人持杆打杏,一人展开细布在底下兜着。
待黄橙橙的杏子落了满兜后,两人再次扛了杆一言不发的离开。
只是那满兜的杏子却留在了树下。
岚才人怔怔的看着他们。
才人的份例有限,从前她得宠那会,想吃什么去御膳房拿,管事的不敢得罪她每每都会给她些额外份例。可如今满宫上下都知她得罪了贵妃,没人再敢为她这个前途未卜的小才人而做些开罪贵妃的事,即便她怀着皇嗣。
所以她只能领着才人有限的份例。
御花园的这片小杏林是用来赏花的,结的果子除了宫人只怕也没人用。她实在是馋酸馋的慌,这方过来想摘些拿回去。
她让大宫女将那兜杏拿上,主仆俩抱着杏往回走。
有时候人的情绪就那般奇怪,明明前一刻她还怕那贵妃怕的要死,可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下一刻她好像突然就不那么怕她了。
“贵妃娘娘!”
这日正在花丛里摘花的文茵,冷不丁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岚才人给吓了一跳。
文茵轻呼口气还在抚胸平复刚那瞬被吓到的心悸的时候,对方却还在捧着束刚采的兰花满怀期待的问:“贵妃娘娘您也喜欢兰花吗?嫔妾也喜欢。”
远处摘花的念夏闻声赶紧过来,拥着她们娘娘离开前狠瞪那岚才人一眼。
回长信宫后,得知此事的于嬷嬷赶紧给他们娘娘熬了碗安神汤。
“她怀个孕也不安分,成天见出来跳窜什么?”于嬷嬷不满道。
文茵拿汤匙搅着热汤,想着前几回见那岚才人时候的情形,没忍住道了句:“可能是关久了受刺激了。我瞧她病得不轻的模样,都真想改天给她找个御医看看脑袋。”
这话听得于嬷嬷忍俊不禁。
“先将汤喝了吧娘娘,再放下去可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