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顿感头痛不已,捏着眉心又在殿里踱步,兀自深平着气息。
这大抵是这些年来,他头一回因女人使小性子而头疼。偏这头疼中又有牵扯心尖的几缕疼意,概因她刚才那会眼圈里强忍着不肯落的泪珠。
“将朕的公务都搬到勤政殿去。”
他强压烦躁低语令了声,就举步朝殿外走去。
他觉得她或许需要冷静些许,而他也需要冷静几分。
朱靖离开后,念夏端过水盆进内寝,拧了湿帕子过去给文茵细细擦面。
“圣上刚去勤政殿了,离开的时候瞧着面色不大好。”
文茵嗯了声示意知道了,此刻她面上一片枯静,哪里还有刚才那些或忿或怒等等波动的情绪。
殿内鸦雀无声,沙漏在窸窣的走着时间。
念夏小心擦拭着那白到透明的脸颊,总觉得面前的人淡的似要消失一般。让她有种蜡烛将要燃烧到了尽头的错觉,每每见娘娘时,都让她心慌不已。
那日之后,娘娘人前性情大变,人后枯寂的像即将燃灭的蜡。
嬷嬷好似猜到了娘娘的意图,悲痛过度的病了,而娘娘也不欲再让嬷嬷伺候跟前,远远的将其打发去旁处偏殿养病了。
她生来愚钝,猜不着娘娘的意图,只是有些模糊的猜想。
她忍不住朝殿门口的方向望去。
娘娘,大概是想要报复圣上。她不知娘娘最终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她希望娘娘能够得偿所愿。
翌日,勤政殿的朱靖知道了她出养心殿的事。
得知她再次带着四皇子去了景仁宫,得知她在景仁宫里毫无避讳的吃点心、用汤水,朱靖的一张脸已经不是能黑沉来形容。
他摔了奏折,抑怒喝了声备驾。
景仁宫里,娴妃绷紧了神经死盯着皇贵妃手里的汤匙,指甲狠狠抠进了肉里。她心里已经认定,对方此行过来定是用心险恶,意欲栽赃陷害于她。
也怪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待对方慢条斯理的坐桌前用点心,用汤水,她方后知后觉到不妙,可为时已晚,对方已经将她景仁宫里的东西入口了。
此时此刻她也别无他法,只能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以防对方出其不意的洒毒药来栽赃她。想起从前听说过的宫廷里的手段,她忍不住盯紧了对方的指甲,与袖口。
文茵也任她盯,索性也不用汤匙了,端过汤碗慢条斯理的喝。
正在娴妃摒了呼吸心惊肉跳之际,只听哗的声毡帘揭开声,她忙扭过脸一瞧,就见殿外的高大身影背着光进来。
娴妃怔过一瞬后赶忙起身,却不等她行礼,来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但见他径自走到皇贵妃面前,一把将她手里的汤碗夺下,重重搁在了案上。
“皇贵妃体弱,除太医开的药膳,其他的不宜入口。你且记牢了。”
娴妃听着圣上落下这句,尚不等她从这句话里回神,就见圣上俯身抱起四皇子,而后拽着那皇贵妃,生拉硬拽的强势拉出门去。
直待人离开了好一会,娴妃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到,圣上看似说皇贵妃体弱,实则却是在疑她、不放心她景仁宫。
刚出了景仁宫,朱靖就将四皇子递给奶嬷嬷,他则拽过文茵到宫墙边,一手压过她后颈,一手抠她喉咙,满目阴沉。
“谁让你在外头乱吃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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