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复了好几遍山神,随后口中发出了和之前那个老妪提到山神后一模一样的呢喃,繁重而冗杂,似乎来自某个遥远的神秘宗教,充斥着令人不适的邪异压迫。
宋予遇再问:“为什么要把鸡先放血?”
老妪没有回答,嘴里不断重复那让人听不清晰,也无法用言语表达,还倍感不适的古怪祈祝。
宋予遇为数不多的耐心消失了,他握着木棍狠狠砸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咚一声,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木棍没受多大损伤,门框反而塌陷下去,溅起细碎的木渣,擦着老妪的侧脸飞过去。
张哲辉和张云燕抖了抖身体,惊疑不定地望着宋予遇没什么变化的面庞,又不约而同看向手中的木棍,神情之复杂,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宋予遇看着在巨响下停止絮语的老妪,以及前边微抖着身体看过来的三人,嘴角上扬至恰到好处的弧度,笑道:“回答我的问题。”
他仅是站在那儿,便有股难以言表的压迫感,比之厨房前那些争抢着吞食血肉的怪物还要令人畏惧几分。
老妪面部抽搐,磕磕巴巴道:“血……祭祀……山神……山神……放血……”
宋予遇听得眉头直皱,又拿木棍敲了敲门框,和狱卒审问犯人似的,“说清楚点。”
老妪面部抽动的更厉害了,她不想回答,甚至想马上转身离开,但那根并不算粗的木棍一直在她面前晃,只好稳住声音道:“祭祀……山神……要……要放血……”
总算是形成了一句完整的话,宋予遇指了指分食完扔出去的鸡,正在拍打置物架的怪物们,“这些东西是山神?”
老妪摇了摇头,“不……不是……”
她有些畏惧的看过去,又复杂的收回视线,机器人般僵硬地摇着头,话语变得凌乱,“山神……在……在看着……在看着……要祭祀……要祭祀……”
她始终重复着山神、祭祀这两个字眼,不管宋予遇再怎么问,都问不出其他东西了。
在他把目光投给另外三个老妪时,她们也都齐齐摇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着急时还张开了嘴,里面空空的,没有舌头。
张云燕被吓住了,低头时发现这几个老妪都裹了小脚,两只腿落在地上像上宽下窄的圆规,只能勉强站立。
张哲辉听着怪物们拍打置物架的声音越来越大,直言询问,“山神会保佑你们吗?”
还在重复祭祀之类的话的老妪顿时浑身一僵,再一次以相当快的语速开始呢喃起那段诡异的祈祝。
张哲辉也有点烦了,一棍敲在门框上,奈何怪物们拍打置物架的声音太大,他这点动静根本没能让老妪怕的停下絮语,反而刚刚被木刺扎中的伤口因为反作用力一点一点抽疼起来。
他忍住吸气的冲动,有些悲催的想,为什么学神装逼总装的那么成功,他却总是胎死腹中?
张云燕瞥了眼他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面孔,接过他的话茬道:“山神不会保佑你们,反而会要你们的命,外面的那些全都是死人变成的,是怪物,今天吃鸡,明天就会吃人,现在是你们用鸡喂它们,下次就是别人用你们喂它们。”
她刻意咬中了别人二字,果然见老妪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她们根本不是自愿在这里喂这些可怕的怪物,而是有人授意。
张云燕拍了拍张哲辉的手臂,示意他把还没用完的金某鱼花生油提出来,自己则夺过了老妪手里的煤油灯。
她指着外面的怪物道:“对付它们的办法,不是把它们喂饱等他们离开,而是让他们消失。”
张哲辉有些吃惊的看着平时在班上基本不怎么说话的张云燕。
宋予遇眉头微挑,猜到了她的想法,率先提着木棍过去直接砸开了摇摇欲坠的置物架,锅碗瓢盆掉落的声音哗啦啦作响,全砸在了匍匐在外面的怪物身上,有只长毛的手不死心的从外面探进来,被他一棍子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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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张哲辉提着金某鱼花生油过来,对着外面就是一通乱倒,张云燕拿着那盏煤油灯在几个老妪惊惧的目光中扔了出去。
哗啦一声,火光跳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作响,怪物撞在水泥制成的水槽外侧传来连续不断的砰砰砰。
张云燕拍了拍沾上几滴煤油的手,水槽外的火光打在她的脸上,衬出认真与果断,她道:“就这样,烧死它们。”
即便它们生前是人,此刻也是害人的怪物,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死后像一团烂肉,时时刻刻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变成令人惊惧的怪物。
站在厨房门口的老妪已经停止了颤抖和絮语,她望着水槽外那片并不算大的火光,闻到了能将人熏昏过去的腐臭,豆大的瞳孔隐隐扩大了些,另外三个老妪也都僵立在原地,神情间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