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则叉手,“久等了。”
随从回礼,语气焦急,“韩郎中请快随我来。”
韩成则来不及寒暄,点点头,“劳驾引路。”
不愧是大户人家,过了影壁,朱廊深深,屋宇高宏,植被颇多,寒冬的腊梅被风吹拂,片叶打着旋儿落在廊桥外那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
日头高悬,四周堂亮。
一行人不停顿地穿过数个回廊。
越往里面,树木花卉就越来越少,生活气息也越来越淡薄。
顾枫喃喃自语:“这是官宦之家吗,咋看着像座碉堡?”
沈静跟着道:“是啊,都没什么人。”
齐鸣和陈理他们也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地,左看看右瞧瞧。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停在尽头的飞檐重瓦下。
两排守卫肃立,井然有序,披甲持枪,气象庄严。
连韩成则算是进宫参加过朝议的五品官,乍见都有些愣了。
门前列戟,闪着冷光,这可不是普通兵器,从守卫服装到手中长戟,皆统一制式。
本朝多次明申,官员百姓不得私蓄甲兵,否则视为谋逆。
调露年间,前太子李贤就因在东宫马房里被搜出数百具铠甲,犯了谋逆罪被废为庶人。
也有例外,如奉宸卫金吾卫等十六卫将军府、高品级的王府,是可以带一定数量的兵卫。
但到这种地位,都是人中龙凤了,放眼本朝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等等,不是说回思学堂都是六品以下寒门子弟,怎么失踪者家底这么雄厚的?!
屋里头,背对着负手站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紫蟒官服,腰系红绶带,衣摆绣有七章纹、银装剑。
好家伙,竟是二品大员!
欧阳意赶紧拿眼睛看韩成则,他也是慌了。
这位大佬谁啊,怎么没见过?
年纪虽大,但眸光凛冽、目带厉色,腰板很直,令人联想到久经沙场的老将。
老将此时的“战场”就在大堂,满地的花瓶碎片,桌上的杯盏也被砸了。
没人敢劝,只有数名仆从跪在地上尽量小心地收拾。
场面鸦雀无声。
显然大佬正在气头上。
无声的空气中悄然萌生极度紧张危险的味道,大家都噤声,齐鸣和沈静在最后面吵着吵着差点撞上前面的人,也不顾上道歉。
“周侍郎,你的人来了?”
声音微沉,缓缓转身。
欧阳意等人只感觉有一道目光如雷电般闪过,带着强烈的审视和探查意味。
犹如实质的危险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