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度站在街口看了看,这条街有点窄,好在足够长,拍好了应该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他让迟远山在前面走,自己在后面跟着拍他的背影。
天还是有点儿阴,街上没什么人。路上和房顶上都铺满了雪,偶有一些从院子里伸出来的树枝,上面也堆着厚厚的,奶油一样的雪。
一只鸟飞上了树梢,迟远山仰头去看,还没看清是什么鸟,就见它振翅一飞,不知所踪了。
树枝上的雪被这动静惊扰,扑簌簌掉落下来,洒了他满身。
钟度端着相机按下了快门。
镜头里被定格的迟远山微微仰着头,细细密密的雪从树枝上落下,他在雪落下的瞬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接受着雪的洗礼。
钟度走过来,把相机拿给他看,迟远山看着镜头里不太真实的自己着实有些惊讶:“钟老师,你要当摄影师的话真就没秦桑什么事儿了。”
“可别抬举我,秦桑是专业的”,钟度一边说话一边动作自然地帮他拍着刚才落在肩膀上的雪。
迟远山颇为理所当然地说:“我喜欢你拍的”。
这话说得,不注意差点就要听成“我喜欢你”,钟度拍雪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迟远山无知无觉,目光还留在相机上,毫不掩饰他对这张照片的喜欢。
“喜欢回头调一下发你一份儿。”
“行,不急,等你忙完再说。”
这会儿的迟远山不再是那个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的迟老板,他看着照片的样子,他的表情和语气都直白而简单,就像一个孩子在看他最爱的漫画书。
钟度看着他,始终笑着,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哄孩子般的宠溺:“行,听你的”。
又走了一会儿,这条街快到头了,钟度喊迟远山往回走。
“可以了?”迟远山转过身问。
这时,一缕阳光雀跃着穿破云层,斜斜地打在街上,也给迟远山镀了一层金边。
阳光雀跃,迟远山的声音也像在跳舞:“快给我看看后面拍的。”
钟度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声音:他好像一个发着光的天使,他会拯救我吗?
他再次端起相机,迅速按了快门,定格在镜头中的迟远山笑得灿烂。
钟度看着那张照片立刻否定了心里的声音:还是算了,别拯救我了吧,他就该沐浴阳光,恣意潇洒。
否定完了又莫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