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闭目靠在车壁上,等着那个人出现。
马车轱辘声规律响起,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只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车架猛的一晃,没有防备的柔嘉差点撞到车壁,粟荷身上有功夫,和卷耳一样稳稳坐着,只是皱了皱眉。
车外传来嘈杂声,卷耳睁眼,轻轻笑了笑。
来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卷耳今日为何去续芳楼,可只有卷耳自己知道,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那栋笙歌青楼。
带柔嘉过去,是为了引出另一个人。
粟荷拧眉,掀起车帘一角,“出了何事?”
车夫诚惶道:“路太黑看不清,小人,小人不是有意的,还请公主恕罪!”
粟荷扭头看了眼平静的卷耳,“公主,奴婢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去吧。”她嘴角噙着笑。
粟荷跳下马车,弯腰看了车底一眼,忍不住愣了。
马车轮子底下压了个人。
漆黑的车轮正好压在那人的双腿上,他咬着牙没吭声,血污染了他月白衣袍,夜晚里刺眼又渗人。
粟荷只是一瞬就回神,她问车夫,“怎么回事?”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不断,“真是世风日下,看这马车的样式一看就是达官显贵,压到了人怕是不会负责。”
“我看那马车擦着这人过去,人瞬间就被卷到车底下了!”
围观的人太多,隐在暗处的公主府侍卫出来赶人,百姓这才认出粟荷,可不就是公主的近身侍女,立刻捂着嘴一窝蜂地散了。
卷耳让柔嘉坐着,自己踩着小杌下车,粟荷忙过去扶她,卷耳低眸,和地上血泊里的人视线相对。
明眸如星,只一瞬间,沈知礼便垂下了头。
他身子单薄如刀,车轮正好压在他膝盖上,那双腿姿势怪异,显然已经断了。
男人垂着眼,背后散开的长发遮盖了大半神情,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可仍然能从漏出的一角观到他白皙精致的下颚。
他像是在忍着疼,修长白皙的十指撑在地上染了血和泥,对比鲜明。
摄国殿下的马车压到了人,无论什么原因,这人她都得带回府内医治。
好算计。
为了离开叙芳楼那个地方,沈知礼还真是对自己下的了手。
卷耳款步走到那人身边蹲下,声音柔和,但熟知的她的人都知道,摄国殿下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地上的人垂着头,没人看清那双眼下藏着的阴霾偏执。
沈知礼听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温声道。
“这路这么宽,公子是怎么卷到本宫车架底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沈知礼的性格会有些别扭,他的腿早断了,今天就是来碰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