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鱼杏儿反问道。
“那阿姐说说,秦典军何错之有,为何反要求他责罚?”
“杜松阿郎又做错了什么,要被扣去半年的月俸?府里人都知道,他还要赡养阿吉与阿娘,如此重罚,叫他一家如何处之?”
三声发难,宛如倒钩,将被阿萝按下的疑问一举拔出。
恍惚间,阿萝仿佛重回月下,又看见杜松抬臂、手掌起落——可这次,他并非掌掴自己,而是一下下地,抽打着她的脸颊。
她滞了许久,才道:“可他……待我很好。”
鱼杏儿又问:“你说他待你好,难道,他真就不计回报、从未叫你做过什么?”
阿萝眸光一颤。
先前,魏玘确实曾叫她唱过曲。
但很快,她咬唇,又道:“那是我们说好的!我唱一遍曲,他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是为了帮我才这样。他没有罚我,也没有苛待我。”
鱼杏儿笑,道:“阿姐,你好天真。”
“肃王若真想帮你,自当不设条件,哪里需要你以唱曲来换。”
“他待你好,只是因为你有用处。”
阿萝抿唇,陷入沉默。
鱼杏儿也低下头,不再说话。
四下悄寂,青蛇钻出,注视着僵持的二人。
片刻后,阿萝伸臂,拿走了鱼杏儿面前的茶盏。
“你走吧。”
鱼杏儿一惊,抬头看她。
阿萝攥紧茶盏,不理会她的目光,只道:“我不喜欢你这样说子玉。”
“我不要你陪,你别再来找我了。”
……
赶走鱼杏儿后,阿萝没了拟定计划的兴致,只好逃也似的,早早投身床架。
阿莱也钻入被间,静静盘在她身边。
这夜,阿萝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魏玘找她去林间散步。她跟着他走,突然见他身影一抖、散成一团雾,忙要去抓,却见那雾缓缓聚拢,凝出一张狰狞的鬼面。
阿萝惊醒时,天已经亮了。
她躺在床上,听见屋外喧闹嘈杂,似有不少人正在忙碌。
“笃笃。”敲门声又快又急。
杜松的话语紧随其后:“阿萝娘子,晨起了。”
“殿下很快要来寻香阁,与你共用早膳。咱们抓紧准备,万不可怠慢殿下!”
阿萝闻言,忙不迭起了身,勉力挥去心中疑虑。
梦是假的,鱼杏儿的话也一定是假的——魏玘是她的好朋友,会来找她、和她一起用早膳,她也要好好待他,不能总想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