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入耳,宛如雷鸣,撞得川连步伐一跄,神色陡然凝滞。
对于巫王铁卫,他早所耳闻。道是在巫王身侧,豢有一批精兵死士,只听巫王号令,以黑鸟为印,可佩刀剑出入王寨,专行难为之事。
他错愕半晌,才道:“是巫王……要取阿萝娘子性命?”
魏玘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依他之见,巫王为何要杀阿萝,也不难推断。
巫人崇拜蝶母,视祭司为蝶母使者,视王室为蝶母亲子。可阿萝身体力行,打破祭司谶言,如让旁人得知,定会动摇信仰、影响王室统治。
相较于个中内情,他更在意蒙蚩——蒙蚩与杀手同为铁卫,为何行为大相径庭?
魏玘按下心绪,道:“蒙蚩可有消息?”
川连道:“回禀殿下,尚未收到宿卫报讯。但……应当快了。”
魏玘颔首,道:“尽速。”
川连应声称是。
二人前行,穿过两重朱门,逐渐接近承运殿。
正值春末夏初,青翠满目,风光怡人。可魏玘浑然不敢放松,只觉山雨欲来。
在台山脚下,他与阿萝说,他需要时间。
言外之意,既是要容他运作,为阿萝取得身份,让她受他庇护、安然行走;又是要待他找到蒙蚩,将她阿吉带回,全她团圆心愿。
如今,太子还未发难,刺杀之人已至。不论他意欲为何,都刻不容缓。
魏玘心事重重,眸底阴翳丛生。
川连对此有所觉察,却不敢揣测,一时无言。
二人走出游廊,来到承运殿外,只见朱门大开,隐约透出女子纤影。
川连顿时步伐一僵。
魏玘停足,睨向身后人,玩味道:“不进去?”
川连面露难色。
魏玘笑,不再多言,只摆手,放人离开。
……
承运殿内,日光辉明,分外通透。
魏玘才过朱门,视线迢递,便见一女子捧着果盘,吃得正欢。
女子生得瑞凤眼、月棱眉,注过蝴蝶唇,浓妆艳饰、精心打扮,却半点不对魏玘喜好。在她臂边,伫有一只官皮箱,不知装存何物。
直到魏玘临近,她才搁盘,道:“表兄。”
她一顿,不待人应,又道:“可要我帮你看看那香囊?”
魏玘不答,也并未瞧她,揭开箱盖,只见烁光明明,竟是满满一箱银饰。
他这才道:“不必。”
言罢,他又收声,取出最上层的银镯,低目端详。
郑雁声见状,也不恼,边观察他,边道:“你要的东西,全在这箱子里。”
魏玘嗯了一声,未曾抬头,眸底辉光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