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见那小厮磕了个头起身要跑,张昌邕瞧见黑漆漆的屋子,连忙又喝住了他:“先进屋点起灯来!”
等到书房的灯都点上之后,张昌邕便打发走了那小厮,带着几分醉意踩了轻飘飘的步子来到了书桌前。然而,当他一如既往地随手打开桌上一个雕漆红木匣子,伸手往里头一掏时,面色却为之一变,紧跟着便低头朝匣子里望去。见内中竟是空空如也,不可置信的他又看了两眼,甚至还揉了揉眼睛,随即才慌忙到一旁拿了灯台下来照着。待确认内中自己花了众多功夫遣词造句,随即又仔仔细细誊抄的那份奏折果真不见了踪影,他一时竟重重跌坐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
拿着灯台的他在那儿枯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他捏得有些倾斜的灯台上,那蜜烛的烛泪突然有一滴滚落在他的手上,烫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回过了神。此时此刻,他立时撂下了烛台,重新在书架上翻翻找找了好一阵,最终确认自己并没有记错了地方,那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阴沉。恰逢这时,外头又传来了先头那小厮惊惧的声音。
“老爷,四处都找遍了,不见万福的踪影!”
是那小子,肯定是那跟了他好几年的小子偷了他写的那道奏折!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偷……
张昌邕突然反身快步走到了自己平日在书房日常小憩的那张竹榻边上,伸手要去打开那个樟木箱,可随即注意到上头那把被撬开的锁。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些预感,可此时仍是陡然色变,无弹窗无广告一把掀开了箱盖,入目的景象顿时让他呆若木鸡。仿佛是遭了劫掠一般,里头一样东西也没有,不论章晗的那些衣物荷包也罢,他自己的一些文章笔墨也罢,干干净净一样不留!
“畜生,狗东西,这个背主的狗奴才!”
他一连骂了好几声,到最后更是一时气苦,竟将这空空如也的樟木箱一把挪开,任由其重重一声砸在了地上,随即便坐在那儿直喘粗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来狠狠朝门外看去。
“来人,来人!”
那暴怒的吼声须臾便引来了人。这一次,却不是先头那小厮,而是管家。他一进屋见到这满地狼藉的样子,再想到那小厮禀告自己万福不见了的事,他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随即深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张昌邕那暴怒的脸色。
然而,张昌邕恶狠狠地盯着管家看了许久,到了嘴边的满城找人海捕文书等等字眼最终还是吞了回去。樱草一家人的突然失踪已经让他够被动了,好容易才找到几具尸体暂且蒙混过关,这一回要是再大张旗鼓去找一个万福,那传言出去他张家的门风就全完了!而且,他难道还能说万福偷了他精心炮制的那道奏折?
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才对那管家道:“没你的事了,出去!”
张昌邕刚刚那样子分明是怒不可遏,此时却突然撂下这样的话,管家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张昌邕是说反话,不禁抬起头道:“老爷……”
“滚出去!”
随着那管家仓皇而走,张昌邕忍不住又把眼前能够得着的东西乒乒乓乓又砸了一地,待到心头愤怒在这一地破碎声中消减了几分,他才终于渐渐回复了过来。颓然坐在竹榻上,想起今夜景宽的话,他一推竹榻想要站起身来到书桌旁再将那奏折写出来,可才站起身,他却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不听使唤,顿时明白是晚上酒喝多了。
他忍不住又咒骂了那个背主的万福,可不多时,他就想起了今天晚秋来送的那双袜子,还有替张琪索要的众多的东西。白天只觉得恼怒,可此时此刻细细想来,他却不由自主把这先后两件事扯上了关系,一想到自己的奏折兴许是到了武宁侯府,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太夫人那个老婆子不是寻常人,事情既然已经泄露,那奏折他就不能再写了!对,明天装病,他明天一定要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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