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府街是什么地方,五年前那件事谁不知道……”
迟钝和漫不经心一下被穿透了,左寒木着脸坐直了身子。
画面上的人脸部打着码,他还是从边角里认出了说话的那个人,吴斌。
也堪堪意识到,刚刚的那几句都是在说他。
左不过是吴斌看了那期报道,主动联系到了电视台。这人大意把他放跑了,估计被陈旭章臭骂了一顿。
担心他真的接受节目采访,把他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捅出去,吴斌索性主动找到首都的这家电视台,先给他泼一盆脏水。
合情合理。
“几年前那件震惊联盟的案件想必大家还有点印象吧,当时以薛海明为首的黑帮势力搜罗了一群穷苦地方出来的女性alpha和男性oga囚禁在斜府街,以满足部分人的性欲和猎奇心理。”
“当年这件事也算是联盟监管失责吧,自那以后,联盟就对这类群体设置了一些特殊保护。”
巩明坐在演播厅一副主持正义的模样,正缺节目素材就有人送上门来,他看起来情绪高昂,语调里带着点轻快。
“主持人,我觉得没有必要同情这种人。是个oga吗?他都没有腺体,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被人玩烂了。”吴斌的话里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气急败坏。
他的名字难得被消了音。
然而有什么意义呢?
“和民宿那位老板娘不同,左先生这位曾经的老板似乎对他的评价不高。”
“其实我想这件事跟左先生坚持不回家,也不赡养瘫痪在床的父亲和重病的奶奶是一样的,从中我们可以看出,遇到问题他的第一选择是逃避。依照我和左先生短暂的几天相处来看,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不够勇敢,不够有担当。”
“而我们的交流被一位自称‘军政处要员’的alpha打断,我们节目组也不知道左先生现在在何处,可能寻求到了新的庇护。”巩明说得隐晦,笑得正经。
“在这里为了保护我们当事人,就不放一些左先生的照片了,也希望大家把目光从这些事上面,移到对体制和教育的深思上。”
素材被删光后还能找到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
“贫穷和性交易好像总是息息相关,阴暗的地方容易滋生细菌,其实对下一代,教育和生养一样重要,让我们转切一下镜头,听一听教育专家徐教授的意见。”
……
“这不是个人的悲哀,这是群体的悲哀,我们应该透过这件事看到本质……”
滋滋的电流声让转录的人声听起来越来越不清晰。他被冷漠地理性地审视着,他的痛苦有这样那样宏大的原因,只是时代掀起的尘埃吹过他,只是巨大齿轮搅下的废屑飘到了他的头上。
他的痛苦本身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