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闭上了双眼,贪婪地呼吸着单文昕的气味,像是要把这个气味刻入骨髓。
单文昕轻笑了两声,想着之后的日子要劝他好好活着,两人就这样抱着睡了过去。
沉沦在梦境里,谁也不明白对彼此到底是何种情感。
从此之后,重华黏单文昕黏得越来越紧,时间就这样在指尖溜走。
单文昕的身体越来越差,终于在一个初秋,单文昕再一次收到了那个青年的来信。
字里行间洋溢着阅尽千帆归来后的成熟和喜悦,单文昕笑着将那封信上的每一个字抚摸而过。
战争,终于结束了。
以那个青年为首的群体胜利了,也就不枉费他在东边强撑了这么久,牵制了那么久。
终于到时候离开了。
单文昕掩着唇咳嗽着,一滴滴红痕透过指缝染了那封信。
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地回到单府。
大帅和夫人自从单文尧战死之后,就搬走了,整个单府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看着单文昕长大的老仆人在。
而这个时候,单文昕也取出了一直存放在仓库里的契约,一把火烧光了所有的卖身契。
“陈叔,如果您还愿意为单府工作,可以留下来,也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陈管家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单文昕从来没有架子,他早就忘记了还有一张契约的约束,早就把单文昕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府上没有几个人,但都是不愿意走的,单文昕看着身后一言不发的重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重华……”
重华捂住了他的嘴巴,“如果你也要开口赶我走,那就别说话了。”
单文昕抓下他的手,拉着他,再次站到了廊下,看着里面越来越少的鱼。
“重华,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接住你,带你走吗?”
重华仔细想了想,单文昕在说他们的初见。
“不知道,你心里那么多事,我,我怎么可能想得到。”
一说到这个,重华就难受,贴在单文昕背后,把头靠在他肩上。
其实他知道,但是他想听单文昕亲口说。
“我小的时候,也怨天尤人过,也幻想过,要是娘亲有的选,可以不被卖为妓子,可以不被大帅强娶回来,可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困在这个府邸后院,不是被困在妓子的身份里,该多好。”
单文昕转过身,面对着重华,看着他的脸,“那天我看到你,那么慌张地向我求助,我就想,也许娘亲也这样祈求过,只是没有人拉她一把,我就不忍心把你丢下了。”
“在娘亲生病的那段时间,我仓皇无助,求告无门,受尽他人的侮辱和冷言冷语,如果不是余臣琰在,我的日子只会更艰难,娘亲会走得更痛苦,想到这个,我就更不能把你丢下,我拉了你一把,也就是拉了曾经的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