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顿时静下来。
齐姨娘挥手,狠狠一巴掌拍在沈清兰手臂上。
“你出去!出去!”齐姨娘两眼通红,尖利地喊叫。
沈清兰目瞪口呆,“……”
郭姨娘赶紧攥住齐姨娘的手,压着声音呵斥,“姐姐,你疼糊涂了吗?”又转头来安慰沈清兰,“小姐,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齐姨娘疼得神智不清了,她不知是您来了。”
沈清兰点点头,“我知道,我没多想。”立即吩咐冬梅去请大夫。
齐姨娘半眯着眼,面色狰狞,还在哼哼唧唧。
沈清兰问红月什么情况,红月道,“齐姨娘这几天情绪都很低落,食欲也不佳,时常发愣,昨天……昨天婢子还发现……”
“啊—”齐姨娘突然尖叫起来,把大家都吓一跳,红月道话也给吓停了。
郭姨娘赶紧给她按摩,用眼神示意两人出去说。
沈清兰心里不是滋味,还是和红月出去了。
“继续说吧。”
红月低声道,“小姐,婢子昨天看到齐姨娘拿头撞门,还又哭又笑的,您说,是不是……”
“别瞎猜,一会大夫来了,好好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沈清兰安慰红月,其实自己心里也惴惴不安,飞快地将近一年来齐姨娘的变化在脑海中回顾一遍,也不得不承认,恐怕这是积虑过度,影响心智了。
不久,大夫到来。
沈清兰在门口迎着,送入室内,可齐姨娘一见大夫就叫闹不止,手舞足蹈,披头散发,不许大夫靠近。
也亏得大夫年迈,没有尴尬得拂袖而去,背过身去,直到郭姨娘好一阵软硬兼施,终于安抚住之后,才切脉问诊。
“大夫,请问,诊断如何?”沈清兰也学聪明了,将大夫请到外厅才询问。
大夫叹气摇头,“从脉象看,乃是心疾引发的脑疾,非风寒伤痛可比……”
沈清兰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还真是如红月所猜。
“请问,可否治愈?”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这位姨太太心思过重,又隐忍已久,已伤及大脑,即便是心药也未必可完全治愈,沈小姐,这种病情的治疗,除了药物,还需注意病人的心情、居住环境,好在这位姨太太病情尚轻,只要按时服药,保持心情舒畅,假以时日,定可康复。”
沈清兰一听有希望,大喜过望,忙行礼道谢,请大夫开方,吩咐冬梅去诊金,送出府去。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郭姨娘轻步出来。
沈清兰把大夫的话告知,郭姨娘听罢,并未惊讶,只是长长叹息,“我与齐姨娘朝夕相伴,对她的变化最清楚不过,说实话,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郭姨娘,孩子的事,我无能为力,其他的,你看还有什么法子?”
郭姨娘摇头苦笑,“何止你无能为力,生死由命,谁也没法子,谁也怪不得,我虽可怜齐姨娘一步步走到这一步,却也明白,此事是她自己心结太重,我们都是外人,除了宽慰,别无他法。”
沈清兰沉默。
郭姨娘又拉过她的手,检查刚才被齐姨娘拍打的地方,时间过去已久,早就没了痕迹,她怜爱地摸了摸,说道,“看在你小时候,齐姨娘对你疼爱有加、不亚于亲生,你别怪她,大夫刚才已经开了方子,这药就好好吃着,你放心,我会看着她喝,有我在,齐姨娘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