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汪顺的话都说完,晏泊如才淡淡开口,“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句话刚刚说过一遍了。
汪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血脉相连。
收留他的汪老师自己没有子嗣,而晏家有个亲生的晏楠。
在晏泊如顶着“晏泊如”这个名字的这些年,应该经历过无数次的“亲疏有别”。
“年年,我一直觉得你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汪顺自顾自下了结论,将问题抛回给了清醒的晏泊如。
他想要什么?
“你高看我了。”晏泊如摇摇头,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清醒。
因为他太贪心了,他要的太多,他得取舍,又什么都放不下。
他想报复陆柏言,因为他们对陆啸行下过死手。
他想从这件事里获得什么?他又能得到什么?
陆啸行的感恩戴德?
不,只有猜忌和敬而远之。
可他就是这样睚眦必报,他没办法停手。
一想到陆啸行被人算计到一度性命垂危,他就恨得睡不着觉。
他想要什么?
他最想要陆啸行永远给他偏爱,哪怕是基于他的伪装。
现在,在听到陆啸行说起他们的初遇后,他在奢望陆啸行能爱他的睚眦必报,爱他的精明算计,爱他的孤僻沉默,爱他的敏感自卑。
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世界上鲜少会有投机取巧的事,尤其是感情。
他想大大方方表现出来。
可壳太硬,蚌肉太软了,他也在害怕。
或许他可以对陆啸行承诺,就算他是这样的人,也永远不会伤害陆啸行。
转头又觉得这句话的保证力有限。
毕竟他还有爱撒谎的前科。
他真的想把心掏出来。
可陆啸行问过,问他有心吗?
有啊,只是有些丑陋,也千疮百孔。
“我会好好考虑的。”
“如果这件事在我坦白之前被他发现,我们的关系应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个结果,是晏泊如可以预计到的。
从这个角度看,他确实算得上清醒。
说完话,时间已经很晚了,然而北京这座城市是不会休眠的,外头依旧灯火通明。
“你住哪儿?这个点车难打,我俩顺路的话打一辆车就行了。”
“就在附近酒店。”
又想到还不知行李送到了哪里,晏泊如这才想起来问问中介。
租房的事,他全权委托给了别人。
汪顺见状有些好奇,“你不搞个稳定点的住所?”
“不用了,落个脚放点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