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让我有点不太好接啊。”
连祈侧身靠在桌沿儿上,薄薄的眼皮稍垂下来,神色里带了点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你说我这时候承认自己是鸡好,还是犬好呢。”他斯文礼貌地询问道。
江惊岁:“……”
好了,现在不太好接话的人变成她了。
对视片刻,江惊岁迅速道歉:“对不起。”
“我错了。”
“我才是鸡犬升天。”
认错三连。
态度诚恳,语气真挚,用词完全不含糊。
只是这声道歉一出,连祈唇角的笑反倒是收了起来。
他垂着眼,眸光定定地看她一会儿。
他的瞳孔本来就深,被睫毛压下来的阴影这样一遮,眼珠显得更黑了,映着沉沉的夜色,里面好像没有一点光亮。
气氛莫名静下去。
江惊岁的呼吸缓了些,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微微蜷缩起来,她向来对别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一点细微的改变都能觉察出来。
比如。
连祈现在的情绪好像是有点……沉。
空气中有沉默在蔓延。
过了片刻,还是连祈先开了口。
他抬手帮着江惊岁把灯架撑好,从裤兜里拿出来打火机,说话时还是他平日里那种轻缓的、带着点不太明显的懒散劲儿的语调。
只是语气淡了下去。
“帮你点上灯?”他问。
江惊岁抿了抿唇,没有接他这话,而是歪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眉眼低垂,乌沉沉的睫毛覆盖下来,恰到好处地藏起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没听到回答声,连祈把这个当成了默认的意思。
指尖在打火机上轻轻一挑,“啪嗒”一声,一簇蓝色火苗“腾”地窜起。
江惊岁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在他要去点灯的时候,忽然伸出手去,把打火机的翻盖扣上了。
火苗“哗”地熄灭。
连祈神色一顿,而后抬眼看她。
江惊岁也在盯着他看,视线对上之后,她也没避开,一根手指依旧压在打火机上,开门见山地问他:“你不高兴?”
她的指尖带着点力度,不轻不重地向下压着。
打火机还在连祈手里拿着,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压下来的那点重量,他的眸光跳了一下,再开口时依然是轻缓散漫的语气:“没有。”
“骗人。”
江惊岁抬眸,浅琥珀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微微有点郁闷:“你是觉得我听不出来吗?”
稍微带着点控诉的语气,反倒是让连祈笑了起来:“真没有。”
江惊岁又看他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改口:“现在或许是没有,刚才肯定有。”
然后继续刨根问底:“那你刚刚为什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