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南思来想去,终于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孩子大了,心野了,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拆伙”这个词是秦见首创,威胁宋城南颇为好用。宋城南今儿是第一次用,话一出口便让秦见心中狠狠一震。
“不是,”他有苦难言,“住校更方便学习。”
畸形的感情像一只狰狞的巨兽,一点一点的吞食了秦见。一路像野狗乞食一般成长起来的少年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惧怕,可面对那份难以启齿的感情时,他怕得要死。
他怕自己变态的心思,更怕这心思难守,他见过自己热切且贪婪的目光,连自己都为之颤栗,宋城南得知后又会如何?
会恶心吧?震惊、厌恶、疏离,避恐不及!
光是想象,秦见就似万蚁噬心,难受得要死!
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因而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就如一口静止期的活火山,岿然不动的外表下压抑的是如浪翻滚的熔浆。
秦见诚惶诚恐,掩藏着自己的“丑陋”,像见不得光的夜萤,只有在静深的夜里才会将那点龌龊又美好的心思小心翼翼的翻出来,在一遍一遍的咀嚼中,尝尽了悸动的甜,也吃尽了隐忍的苦。
他必须离开,又不舍得远离,因而选了新发地界儿的学校,一周住校五天。
宋城南还是点了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让他看起来有点落寞,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了句:“也好,那就这么办。”
两个男人未在言语,似乎心中都有了一个难解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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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小更。
第50章叫哥哥
日子就像一根老黄瓜,虽然难看,但用刀拍拍,撒上盐巴,倒也能下酒。
宋城南在新发社区彻底扎了根,他将一团乱麻的社区工作抽丝剥茧,支线分明、责任清晰,又事事为先、以身作则,硬是将一个连年考核垫底的落后集体带成了年度先进单位。
表彰大会办在新发中学的体育馆,这片地界儿没什么像样的场馆,但凡规模大一点的活动,只能借用学校的地方。
宋城南自从拿了兵王称号,好久没这样穿红着绿的被人拉到台上任意摆布了,耐着性子听了领导铿锵有力的发言,在各种闪光灯和掌声之后好不容易下了台,他迫不及待地躲到室外的角落点了根烟。
时令已入深秋,朗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北方的秋也带着豪迈的性子,罡风高云,疏朗辽阔。
忽然几言少年之声入耳。
“好不容易学校有个热闹可看,千万别摆出你那副学霸百毒不侵的嘴脸啊。”
“你真不去啊?虽说社区中老年妇女居多,但看热闹回来的同学说了,里面凤毛麟角也有那么几个美女,应该是刚毕业新入职的。”
“不去,没什么好看的。”一个淡漠的声音回道。
宋城南挑挑眉毛,最后这个声音过于熟悉了,清冷寡淡,听起来无滋无味的。
是秦见。
几个少年显然只和他隔着一个拐角,宋城南潇洒靠在墙上,抬头向天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他轻轻一笑落下眼睑,掩住眼中的淡淡失望。
他今天来学校是和秦见打过招呼的。
三个月前秦见买了一台二手手机,说“二手”过于草率,从斑驳的机身和老旧的型号上看,起码是个历尽千帆的“浪人”。
手机只具备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不过这倒是与秦见相当适配,他的手机只存了两个号码,一个连着一块电话手表,备注晓晓;一个连着另一款老年机,备注是毫无新意的“宋主任”。
表彰大会结束的时间恰好与秦见周末放学的时间相差无几,宋城南发了短信,打算会后接他一同回家。
宋城南不想承认自己有些想念秦见了,娘们唧唧的姿态有些丢人。可一直围前围后的少年忽然离开,无可避免的他的身边和心里都空落落的。如今正值深秋,宋城南周末忙着帮沈萍秋收,因而他与秦见已有半个多月未见,发短信的时候他竟有些雀跃,合计着两人如何吃一顿丰盛的晚饭。
秦见短信回的不算快,也只有三个字“知道了”。小崽子即便长大了也不怎么会表达情绪,宋城南拿着手机瞧了半天也没分析出这三个字背后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挠了挠头,决定下次见面按着头也要让秦见学会十年前流行的符号表情。
虽然没想着让秦见凑这份热闹,可既然来了都不与自己招呼一声,宋城南心中多少有点犯堵。曾经隔山越海也要接他下班的少年,如今近在咫尺却不想与他见上一面。宋城南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直接用手掐了烟,灰黑色的烟灰黏在指间,让他觉得有一点点疼。
“刚才谁在这抽烟呢?不会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吧?也不怕被教导主任逮住。”一个平头男生推了一把秦见,“你真不进去啊?说好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我自己进去看美女多少觉得有点对不住你。”
几簇烟灰转瞬就被秋风吹散了,秦见却盯了好久。刚刚角门的声响惊动了几个少年,转过拐角,秦见只来得及闻到一段辛辣的气味,以及瞥见一片鼓着风的衣角。
“我不去。”他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就在这里等你。”
“嗨,你不进去干嘛跟来啊,还以为你这个死学霸除了学习终于有了感兴趣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