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琴。”季时淮面色骤变,强撑着要起来。
护士大惊,忙按住他肩膀,“警员已经登记了,有情况会通知您的,您现在需要休息,去了没用,相信我,尼斯的警员是最棒的。”
撑着季时淮的那根线骤然断裂,他颓然地躺回床上,窗外雪飞肆意,他眼眶急速红了,在这个冷冰冰异国他乡的医院,没骨气地流下一滴滴泪。
护士看傻了眼,国外医院夜晚值班的少,年轻护士都在外面聊天或者睡觉,年纪稍微大点的,为了孩子和生活会更勤奋,兢兢业业照顾这些病人。
“您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护士本就觉得这位亚洲面孔极其英俊,看到他的眼泪,一颗心早就化了,坐在床边,安抚这位年轻人。
季时淮有点难堪地把胳膊搭在眼睛上,眼泪还是源源不绝从眼角滑落,他怀揣着希冀风尘仆仆而来,又绝望地躺在这里,连那把精心挑选的大提琴也弄丢了。
宋柚以前总是嘲讽他小气,送一把两万多的琴。
他专门找了很多人,买了一把17世纪出自制造师史特之手的古董大提琴,价值一亿四千万,应该能博美人一笑。
现在什么也没了。
护士怜惜他孤身一人,宽慰道:“年轻人,你可以和我聊一聊,聊出来就轻松了。”
窗外的风更猛烈,冰冷医院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有一丝暖意。
很多难开口的事,在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人,似乎很容易喧出口。
半晌,季时淮哑着嗓子说:“我来找我的爱人,可是我弄丢了礼物。”
护士也是过来人,见有人如此为爱伤神,不禁更心疼,“相爱的人,只要彼此平安,胜过任何礼物。”
季时淮慢慢把胳膊放下,眼眶通红,细密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痕,他盯着灯影,苦涩说:“她不爱我,可是我好爱她。”
“爱她就告诉她,爱情应该坦诚。”
季时淮情绪一下涌上来,几次哽咽:“我告诉她了可她不相信我。”
护士说:“那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大的误会。”
季时淮哭了一会,像是终于发泄出来,黑人护士不停给他递纸巾,想着是什么样的女人,让这么英俊可爱的男人伤成这样。
泪水终于停息,那种无处宣泄的情绪也沉入深谷,他茫然地偏头,望向窗外,窗外黑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护士姐姐以为他好些的时候,他突然用一种疲惫至极的声音说:“这段感情走得好累,我好疲惫。”
护士叹息一声:“在法国,每个男人或者女人,一次性会约会好几个人,并不是滥情,而是去挑选更适合自己的伴侣,你们中国人内敛,羞于表达感情,其实爱情,应该是很美好的存在,不应该如此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