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楚收回视线,不再乱看,跟着狱卒径直走到了顾俊生的牢房。
“荣大人您抓紧些说。”狱卒提醒了一句,转身走了。
荣楚看向牢里,见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子缩在角落里,因里面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长相,他好像睡着了,荣楚站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都没有反应。
他并不能在牢里多待,因此时间紧迫,他朝里面喊道:“顾俊生。”
里面的人动了动,缓缓直起了身子朝牢门外站着的荣楚看了过来,认出荣楚后,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快速爬了起来,因为起得太急,他还踉跄了几步。
他走到牢门处望着外面的人,声音里透着不敢置信,“你、你是荣楚?”
“是我。”荣楚点点头,仔细打量起他来。
只见他三十出头的样子,五官端正,身形高挑纤瘦,脸色十分憔悴腊黄,他身上穿着写有囚字的犯人服,有些脏,但很是平整,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不像其它犯人的头发披散着,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给荣楚的第一感觉就是,哪怕身陷囹圄,也还保持着他自有的风度。
这应该就是读书人骨子的那股清高和倨傲吧。
顾俊生确定了来人就是荣楚后,便露了苦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也是,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一定恨极了我,进来嘲笑我一番也是情理之中……你要笑便笑吧,我受着便是。”
他当初做了那样的错事,这一切都是他应当受的。
“我不是来笑话你的,是你的书童顾忠求到我跟前,说你身负冤屈,求我想法子救你出去。”荣楚道。
他可没那闲功夫,还特意跑到顾俊生面前来笑话他一番。
顾俊生闻言,脸上的苦笑淡去,眸子瞬间就泛了红,“顾忠求到你跟前了?”
一定是爹娘他们实在没法子了,才出此下策的,想到爹娘一把年纪还为他四下奔走,他就愧疚万分。
寒窗苦读十年,他不但没争得功名回家光耀门楣,还连累家族和父母,是他不孝!
“他说你是受人唆使才做了错事,让我务必进来见你一面。”荣楚见他悲痛的模样,有些不忍心。
他亲自经历过古代的科举,知道有多严苛残酷,也知道这些文弱书生肩膀上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和重担,长期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人若是定力不佳,很容易做错事,一个搞不好就像顾俊生一样误入歧途。
他在小报上看到了顾俊生的情况,顾俊生从十七岁中了秀才后便一直在考乡试,屡次不中,一年多前终于考中了举人,成绩排在第二名,会试过后,顾俊生觉得自己考得极好,本以为能中会元,没想到还是第二名。
在顾俊生中秀才后,有十几年的时间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自己的心理压力,家人期待之下的压下和外界的压力,多重压力下,顾俊生肯定希望自己能够取得最好的成绩,一洗之前的憋屈。
如果没有他担在面前,顾俊生进一甲的机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