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太后刚吞进半口茶,闻他此言,竟是入宫四十年来头一遭失态。押着一口气尚且勉强顾及仪容,险些将茶碗打翻。
“母后…”祁钰也未曾料到太后如此反应,将她神情很是错愕,连声解释:“儿子知她如今身份尚低,只是便是旁人微词,说到底不过是后宫的事,无伤大雅。”
“皇上…托哀家将她召进宫来,是为了让哀家收她做义女?”太后揉了揉眉心,到底也不曾想到事情如此展开。
“收作义女不过是一时之计…儿子想替她抬一抬身份,再寻一门十分得力的亲事。”
祁钰见她不言,以为是话未说明白,索性将自己对明家扶持的打算剖白,自认周全道:“这样一来,待日后明继臻立了军功,重立明家门厅。有母后和长姐的姻亲助力,会得力些。”
这也是他为何暗中将明继臻调去刘老将军麾下历练,朝中文官清流想要出头,需要于官场半生沉浮,用时日久。
于军中便不同了,如今他大齐与戎狄又是多战之年。明继臻有骠骑将军府护持,立下军功,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嗯很周全
太后难得语塞,接过他递过来的名单,可见的确是用心替明家姐弟二人考量。
皇上所物色的门第,皆是当初立场分明支持东宫的朝中清贵人家,更多与明章较好。
“皇上…未曾打算立明丹姝为妃吗?”太后沉了心神,缓缓问道。
“立妃?”这下倒是轮到祁钰怔住,他于明丹姝还是少年时的心境,将她视作老师的女儿,待之与康乐一般,从未动过男女之情的心思。
与丰王相争十年,自是从未分心于风花雪月之事。
后宫雨露,是他为太子为君主的义务,自幼受教便是不可为私情贻误朝政,持心端正,不涉情爱于心。
“儿子于她,并未动过男女之情的念头。”
太后观他神色,心下了然。心思百转着,福至心灵时竟闪过一个过去从不敢想的荒唐念头。
后宫女人,谋前程权位,谋家族子嗣,可有人敢谋君心?只为君心…
“皇上既专心朝政,哀家便逾矩,与皇上自朝局利害上说起。”
“母后请讲。”后宫不得干政是祖宗规矩,可祁钰与太后携手自风雨中走过,深知其所见绝非限于后宫妇人。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想扶明家东山再起,又有何人之力能胜过皇室?何况,抛开情分,哀家亦觉得继臻那孩子很是成器…”
太后细数这五年来明继臻在军中的表现,少年意气,正式崭露头角的时候。
“如今,朝中诸臣以徐氏马首是瞻…重臣里,除去东宫旧部,又有多少墙头草之流。”太后最了解他的心思不过,替明家翻案,情分只是其一,更是想借机铲除丰王在朝中的党羽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