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章当年是皇上的太傅,却被牵连到党争中灭门,是个人都会心有芥蒂。
正如父亲所说,皇上想驯服明家姐弟和河阳刘氏这两匹烈马,还有得磨呢!
“还有兰林宫起火的事,倒底何人所为?皇上今早来旨命主子封卷归案,这些事通通就不查了?”
“火?那夜谁渔利最大,就是谁。”她摩挲着这回奏上字面,手指却染上了墨污。
新墨未干,想是司刑连夜审问,今早才回报。
“后宫本就是一汪浑水,事事较真儿谁又是干净的,皇上心如明镜却不处置,是他暂不愿意打破平衡罢了。”
说到底,后宫这些女人,不过是前朝的晴雨表、马前卒。
“以老奴之见,顺昭容到底是二皇子的亲姨母,主子不如…”许嬷嬷附耳,轻声与她道:“趁机拔了顺昭容,将二皇子留在自己身边。”
皇后如今固然年轻,早晚会有自己的骨血不假,可眼前的嫡子更是实打实的。而且,经这遭风波,明眼人都瞧得出皇上对二皇子还是最为看重上心。
眼下顺昭容的把柄送上门来,可是天赐良机。
大齐的祖宗规矩,是先立嫡再立贤。太子什么时候立,全凭皇上的心意。
二皇子已经六岁了,先前是受太后养着,宫外有御史台宋家这个正牌外祖…这孩子虽然与宋家不亲,但顺昭容无子,宋家还是会照拂眼下这唯一的嫡子。
“容本宫想想…”皇后心思百转,举棋不定。
梁济站在承明宫门前,伸长脖子等了一刻钟有余,总算是见到了来人,小碎步迎了上去,拱手:“刘将军。”
骠骑将军刘青之子,刘立恒,而立之年,从五品上游骑将军。
又对刘立恒身边年轻的副将道:“明副将此番平乱有功,前途无量。”
“梁公公。”少年意气飞扬,眉眼间是习武之人的舒阔明朗,言辞沉稳,不着痕迹提醒梁济说错了话:“在下刘真。”
“皇上正等着呢,二位里面请。”
“臣刘立恒、刘真,给皇上请安。”二人将佩剑留在承明宫殿外,入内面圣。
“二位贤卿平身。”祁钰亦许久未见明继臻,上次见面,还是他为东宫时,替先皇到西郊大营巡查演兵。
打量着下首的少年,三年不见,身量小树似的抽条,亦黝黑健壮了许多。卓尔不群,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