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第34章君心
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细看只似阳台女,醉著莫许归巫山。
云雨散退,明丹姝只穿着水蓝色的齐胸儒裙寝衣,钗斜鬓乱,窝在正襟危坐在案前翻阅奏折的祁钰怀里。
春水打桃花,秀面覆红云,指尖绕着青丝:“皇上许后宫干政?”
“你与旁人不同。”
祁钰手里拿着的,是各省入京赴春闱的举人名单。今岁五千人参与春闱,只江南一省便占近四成。
江南书塾教院多掌于门阀士族之手,这些举子经乡试入京,十有八九亦是经过了“筛选”。
士族把持朝政久矣,真正有才学的人被压在门阀权钱交易、官官相护之下难以出头。
久病沉疴要从根上治起,削权、改革,势在必行。明丹姝身后站着的河阳刘氏、骠骑将军府、明继臻、以及明章在寒门庶族当中的声望,皆是他对大齐朝局的期望。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二人是荣辱与共,同仇敌忾。
“何处不同?”明丹姝纤纤玉手挡住他的奏折,将人视线转回来,俨然是要将他的心思辩个分明:“如太宗皇帝待先徐氏贵妃,先帝待丽贵妃?”
初春的夜,裸露在外的皮肤沾了冷气,她又向人怀里缩了缩。
“丹姝,”祁钰替她将垂落的发丝挽至耳后,语调带着云雨过后的喑哑,正色道:“朕是皇帝,可敬之,畏之,唯独不能爱之。”
太宗皇帝宠徐贵妃,是为稳定门阀;先帝所谓钟情丽贵妃,是祸水东引,分担军政改革失败的压力。
以史为鉴,帝王之爱加诸在一女子身上,于其人便是灭顶之灾。
“皇帝亦是凡人,如何便断情绝爱了?”明丹姝并不以为意,眉欢眼笑点了点他的心口,目光灼灼:“您这话是在提醒臣妾,还是在告诫自个儿?”
于帝王而言,最难的不过信任二字。或许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亦或是对明家的怜愧,祁钰自己都没察觉,他对明丹姝有种天然的信任和袒护。
如溪湾流入深谷,磐石长出嫩草,最不寻常的…是寻常。
他一时语塞,抬手遮住她亮晶晶的眼睛,侧头吻了吻她珠圆玉润的耳垂:“朕将陈瞒留给你,万事小心。”
科考在即,河阳刘氏无一人进入春闱名单,刘阎是存心不回朝参政。他是在先皇军政改革失败,郑国公府锒铛入狱后才主动退朝,解铃还须系铃人。
另外,徐鸿显然是将公款挪作他用,河阳的饥荒情况不明,走这一趟,势在必行。好在河阳不远,快马加鞭五日即往返。
只是要瞒着前朝后宫的许多双眼睛,不得不出此下策,要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