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嘈杂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颤巍巍地响起:“官老爷,我们都是良民。”
护卫说:“既是良民,那请速速离去,不要在此挡道!”
“我们只求与轿上的官老爷说几句话!”
又是一阵嘈杂的人声,听起来似乎有百十来号人。
护卫开始撵人了,我听到铁甲声和斥责声,间或夹杂几句尖叫。
人声逐渐远离,突然有一道雄浑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请问这可是闲王殿下的车架?”
我看向季明尘,他冲我点了点头。
他护着我下了马车。
护卫们警惕地围在我身边。
拦轿的是一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老百姓,为首的是一个粗褐短打的精壮汉子,想来刚才那声问话,就是从他口中传出的。
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颇有礼数地冲我一抱拳:“请问阁下是否就是受皇命前往容阳府平疫抚民的钦差大人闲王殿下?”
我说:“我是。你们是什么人。”
精壮汉子跪下,他身后的老百姓也跟着跪下,只看到一片乌压压的人头,和一双双麻木的眼睛。
“王爷容禀,草民在此等待王爷,只为让王爷了解容阳府的实情,绝无恶意。”精壮汉子指了指身后的百姓,诚恳说道,“我们都是在封城前逃出容阳府的老百姓。”
我说:“为什么要逃?封城又是怎么回事。”
精壮汉子一脸愤懑地说:“那容阳府尹关文林是个地地道道的狗官,贪墨了朝廷下拨的平疫款,那可都是老百姓们的救命钱啊!得知朝廷派出钦差大臣后,关文林赶紧下令封城,以防有老百姓跑出去告御状。”
我说:“封城?他是想把我关在外面吗。”
精壮汉子脸上闪过一抹异色,难言地动了动嘴唇。
我才反应过来我说了傻话,顿时羞红了脸。
季明尘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揉了揉我的后腰。
精壮汉子详细解释道:“并非如此。等王爷一行到达容阳府,关文林必然已经将容阳府情况控制住。王爷所见,必是一派祥和美满,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时疫。但请王爷一定要谨记,这只是他摆出来迷惑王爷的骗局,还有万千老百姓等着王爷去解救,主持公道。”
我问:“今年时疫严重吗?”
精壮汉子刚毅的脸上布满悲痛,沉声道:“前所未有的严重。草民的老母和妻儿,都已丧生于时疫……”
他声音哽咽起来,老百姓中有人开始呜咽,驿站外一片悲声。
我默然了片刻,说:“我知道了。”
精壮汉子抹了把眼泪,俯下身磕了三个响头,满目都是恳切:“多谢王爷!草民恳请王爷,一定不要被那狗官蒙蔽,草民给王爷磕头了!”
他咚咚咚磕着头,老百姓们也跟着他磕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我说:“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