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头部林珑答道:“直到萧忆辞世的那天,我和遁迹才知道她为何钟情于刘瑛一人。”
恕儿皱眉道:“为什么?”
林珑反问:“为什么是直到萧忆辞世那天?还是为什么她钟情于刘瑛一人?”
恕儿说:“先讲哪个都无妨。”
林珑看向浩渺玉河,只觉一晃二十年,时间如流水。那样钟情于彼此的一双人,终究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也淹没在了流言蜚语的错漏里。
“萧忆辞世时,遁迹和你陆婆婆都在素华宫,就在她的身边。她对遁迹说的最后几句话,你陆婆婆听得很清楚,回来之后全都告诉了我。”
“萧娘娘说了什么?”
林珑道:“她的原话我已记不清楚,但是意思大概是,她与刘瑛其实早就认识。我猜想,大概是刘瑛还未登基为宋王时,当他还是宋国闲散的二公子时,他便去过陈国繁京,见过繁京第一舞姬柳腰。那个时候,他们还是郎才女貌的一双江湖人,他们之间,一定还有一段不为世人所知的故事。否则,一个刺客又怎会轻易动心于仇人。”
“萧忆死前,还将她珍藏的一个夜光白玉环给了遁迹,说是她今生能给她儿子留下的唯一信物。听说那种能在夜晚发光的齐白玉,是比诸葛老爷送给我的彩虹珠还要价值连城的物事。齐亡之后,她只是陈国的舞姬,哪来如此珍贵的宝物?又为何要用最后一口气说那是她留给儿子的信物?因此那枚玉环多半是刘瑛早年在陈国时送给她的东西,是他们最初的定情之物。”
恕儿想到懿斓蜀宫的婚宴上,义父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件新婚贺礼。给她的,是她发髻中的金刚玉镌梅小玉钗,给她夫君的,是一枚夜光白玉环。信物既然未给,如此看来,义父的确迟迟没有将从容的身世告诉他。却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得知?
恕儿正要指向自己的墨玉钗,将夜光齐白玉环和镌梅金刚玉钗这两样贺礼告诉娘亲,只见林珑已经看向了她的发钗。
林珑叹道:“你陆婆婆还说,萧忆咽气之后,遁迹从她的发髻里取出了一支墨玉发钗,便抱着她的孩子离开了白玉宫。想来,你头上的那支金刚玉钗,就是遁迹给你的吧?”
恕儿从头上取下那支玉钗,在手上把玩着,点头笑道:“是。娘亲真是好聪明,难怪我也聪明,小东方,也聪明。”
林珑认真地看着恕儿,告诫道:“聪明是好,不过有时候,装糊涂才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恕儿听到娘亲的语气十分冷静,与那天她将毒酒递到哥哥手中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她低眉凝思……
娘亲说
“萧忆辞世时……”
“萧忆死前……”
“萧忆咽气之后……”
恕儿忽然握紧了那支墨玉钗,彻骨的寒凉令她簌簌发抖。
她的语气冰冷:“娘亲真是好聪明……聪明到,一直在装糊涂……”
林珑瞬时蹙眉。原来,这就是我生的好女儿。我还什么都未说,她竟已猜出了其中端倪!
林珑本不打算告诉恕儿,至少不急于这些时日,至少要等恕儿身上的伤都好了……可是恕儿此时,正满目悲凉地看着自己。
林珑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恕儿,现在你可明白了,为什么娘亲非要狠心让你和你那不作数的夫君断绝关系了吗?”
恕儿苦笑:“你是觉得我们的婚书上没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吗?可是应该怎么写?刘和东方恕?可是我们当时又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是诸葛从容和刘恕?但那也仍是不作数的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