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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1页）

我正趁机示意高喜儿去报信，他突然又看向我，还走近两步：&ldo;凌儿，就算是为着恨，你还是时时记得我的，对不对?&rdo;

距离太近，吓了一跳，浑身骤然紧张，悄悄侧身挪了两步的高喜儿也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呼吸，深呼吸，还是有些恼怒了：&ldo;我不再弹琴，是因为随我琴声歌唱起舞，使我平庸的琴艺为之生色的锦书不在了，没有她，我的琴声干涸如沙漠，再无可听之处。教我弹琴的邬先生和锦书都已各随天命而去，知音不再，瑶琴何堪?&rdo;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喜色，伸手抢过我捏起的拳头：

&ldo;是吗?凌儿，这么说，四哥也不是你的知音?若不是我当年一时气盛铸下大错……&rdo;

没想到他居然还抓住这么个字眼儿，我啼笑皆非，甩开他的手，回头就走，迈了两步，又踟躇停下。

&ldo;九爷，浮生不过一梦中，谁能明辨因果?我不过是一名再平凡不过的女子，试想，若你当年轻易得了去，或许能新鲜上一年半载，十年之后呢?九爷府上姬妾如云，年年花开，我不过是湮没于其中的一个。凌儿不明白，你是为了愧疚或是为了别的什么，定要执著于此呢?&rdo;

&ldo;你不明白?&rdo;胤禟抢几步站到我眼前挡住去路，&ldo;你说天命，你说因果，我也不明白，年年夏夜，飞蛾为何扑身灯烛，蹈火不绝?大清开国之初，多尔衮以身家性命保孝庄太后，赢得孝庄太后委身下嫁，扶了才六岁的世族爷登上大宝，最后不过换得身败名裂，掘坟罪尸，为什么?就是皇阿玛，孝诚仁皇后故去多年，他老人家为何既不立长，也不立贤，伤透了心也要保咱们那个扶不起的二哥?不就因为他是孝诚仁皇后遗下的吗?&rdo;

胤禟平日也是个不多话的人，他急了。

被他困惑、凄伤、咄咄逼人的目光所慑，我居然动弹不得。这算什么?谈情说爱还是清算旧帐?

&ldo;凌儿，我知道，遇上你的时候，我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什么也不懂，但你被赐死的那夜，我好象也死了……&rdo;

他犹豫着抬起手臂，十指空空的伸出又捏紧，双手终于互相克制的握紧，没有靠近我：

&ldo;……在左家庄化人场外头坐了一夜，还是八哥找到我的…………我才明白了皇阿玛为何要那样教我们，&lso;情&rso;之为物……白白活了那么二十载，原来不过是个蠢物。就像做了场梦，多年后回首，恍如隔世……&rdo;

他的情绪仿佛能随萦绕的白雾四下弥漫，那种绝望的气息甚至一瞬间触碰了我，这感觉很奇怪，迷惑的摇摇头，喃喃道：&ldo;但现在再怎样悔不当初也已经晚了，就如你们兄弟多年的争斗，其实一切都并不值得，我不明白你还想怎样……&rdo;

&ldo;我也不知道我想怎样……凌儿，或许我只想这样瞧着你……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rdo;

&ldo;十七爷!十七爷!&rdo;&ldo;您这是怎么的啦?哈什图好好的，怎么就惹了爷了?&rdo;&ldo;后头是凌主子住的地方儿，您这样儿……&rdo;

太监和侍卫惊慌的声音从桥上传来，大概时近中午，雾变稀薄了些，八角亭后现出人们身形，一群人张皇的跟着果郡王胤礼小跑而来。

&ldo;你在这里做什么!离她远点儿!&rdo;胤礼直接冲向胤禟，怒喝，手中横握一柄染血的出鞘长剑，剑尖兀自滴血。

胤禟早已闻声回头，见胤礼这番举动也并不甚理睬，冷冷立在原地不动，只看了那剑尖两眼，问道：&ldo;十七弟，你杀了哈什图?&rdo;

&ldo;皇上有旨，无论何人不奉诏不得进园子，他还敢私自带你进来，这等奴才要他何用?&rdo;

&ldo;唉，十七弟，你可冤了人了，哈什图是你镶黄旗下的，又是老侍卫，对皇上是忠心耿耿啊，他确向我实情报呈了，因我有急事要上奏皇上和各位上书房大臣，他才想带了我去找你问个章程的。啧啧……可惜了，我定当厚葬他。&rdo;

&ldo;不必操心了，那你为何又到了这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