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突然觉得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像是置身在茫茫人群中,每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她却不认识任何一个人。
顾念之抱着熊猫小抱枕,往床里面缩了进去,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埋在抱枕后面。
何之初见顾念之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继续追问,而且顾念之说她不需要监护人了,应该是她以后的生活会有更大的自主权吧?
何之初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庞蒂马克河,潋滟的桃花眼在仲秋夜里泛出旖旎的波光,他深吸一口气,打算挂了电话:“好,以后有什么事我直接通知你。”
“嗯。”顾念之握着电话,将面颊埋在抱枕里,瓮声瓮气地问:“何教授,那些海盗的事,您查到到底是谁的没有?”
何之初摇摇头:“人都死了,到哪里查?”
“可是他们在巴巴多斯挟持人质,这也查不到吗?”顾念之不解,以何之初的能力和势力,不应该什么都查不到啊?
“巴巴多斯又不是美国。我的手还没有那么长。”何之初苦笑,“念之,你以为我是无所不能的吗?”
“当然没有。”顾念之脱口而出,浑然不知电话另一端的何之初已经黑了脸。
她说:“我知道对方在公海犯案,又在巴巴多斯挟持人质,确实不好查。但是他们毁掉了何教授的游轮,这么大的损失,您就不想着找出幕后之人补偿一下?他们出一千万美金买我们的命呢,说明幕后之人有钱啊。”
何之初的心情被顾念之一句“当然不能”弄得很糟糕,他想冷笑,但还是极力忍住了,冷冷地道:“不过是一艘游轮而已,我不放在心上。再说那游轮是给你的,你都不计较,我计较什么?”
“啊?给我的?”顾念之惊讶地从抱枕上抬起头,“那艘游轮真的是给我的?”
“当然,你没有看见游轮上刻的字吗?”何之初没好气地说,“还是温守忆没有照我说的去做?”
“哦,不是不是,我看见那些字了,但我以为何教授只是客气……”顾念之讪笑,毕竟油漆上去的字,分分钟也可以改掉啊。
如果真的说游轮是她的,嗯,得拿实据证明,比如说,游轮契纸上写的是不是她的名字……
没有契纸,只在游轮上油漆几个字就说是她的,对不起,她不是不懂法律的无知少女,这个虚名她不能担。
“……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当然,现在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何之初没有再纠缠这件事,反正游轮也沉了,最多只能找保险公司要点保费回来。
顾念之揉了揉额头,摇头坚持反对何之初的说法:“何教授,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您不能说一句是我的,就把这么大一份礼背我身上,我受不起。”
“你说我忽悠你?”何之初现在听懂了顾念之的意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一生气,就走回自己的书房,将游轮的法律手续从电脑里调了出来,包括游轮的购买单据和契纸。
不过一调出来,他就没话说了。
这契纸上的名字还是他何之初,并不是顾念之。
也就是说,顾念之并没有说错,她不要担了虚名。
这艘游轮,不过是油漆了她的名字而已。
何之初忍无可忍,挂掉电话,一脚踹翻了办公桌,紧接着给已经在波士顿养伤的温守忆打了个电话。
“温守忆!我让你把游轮过户给念之,你居然阳奉阴违?”如果温守忆现在站在何之初面前,她已经被他掐死了。
温守忆心里打了个突,她不明白一艘已经沉了的船,为什么还有人关注契纸上的名字……
“何教授,事情是这样的,念之不是美国人,要把游轮转让给她,手续很复杂,我还在等她的背景调查,所以……”温守忆温柔地笑了笑,“何教授,现在游轮已经没有了,您还要转让给她吗?如果还要的话,我可以催一催做背景调查的公司快一些结束。”
“不用了。我给她买别的东西做生日礼物。”何之初的声音比万年寒冰还要清冷,“你伤好之后,也不要再做我的助教了。我会跟老家人说清楚,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温守忆闭了闭眼,双手都在颤抖,但是她没有争辩,柔声答道:“好,我听何教授的。”说完挂了电话,往后倒在病床上,转身趴在枕头上,盖住了自己哽咽抽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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