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此地已近青城,接下来的路程就由你师傅和师兄接手了!”苏婉钻进驿车,朝已经醒来的白崖嘱咐了一句。
“多谢苏前辈一路看顾,小子感激不尽!”白崖虚弱地应了一声,朝传出声音的方向拱了拱手。
“崖哥哥,好生养伤,小妹就先走了!”卢清的情绪有些低落,支吾着一声,便跳出车外。
苏婉却没有马上出车,目光一闪,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荣成和武振两人已有定论,不过,荣成屋前还有一具焦尸。凌天阁点检所有武徒后,现是武氏的旁脉子弟武四,不知此人可有勾结血河道?”
苏婉问了此话后,却现白崖一直没有回话。
半晌之后,苏婉终于意识到白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脸上露出一丝了然,转身下车不再追问。
白崖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武四该如何评判,由你们峨眉自己决定,他不会表意见。
武四尽管没有直接参与伤害卢氏兄妹,但毫无疑问也是帮凶之一。
那帮劫持卢清的绿林高手,虽说是武振用赏金雇佣而来,但联系人肯定是武四。只有以前常年帮武氏奔波操劳的武四,才有随时随地召集一帮绿林高手的能耐。
荣成和武振反而都不具备这种手段。
不过,在武四临死前,白崖答应帮他隐瞒勾结血河道的罪行,同样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承诺,所以就只好装哑巴了。
苏婉出车之后,矜持地朝跟在马车左右的刘钰和宣季拱了拱手。
“昨日多谢两位谅解,白崖就交给你们了!”
“苏道友客气了!”刘钰笑着抱拳回礼。
在昨日接到马车后,苏婉并未马上跟刘钰两人交接,甚至没让他们进马车,只是掀开布帘让他们看了一眼白崖,就再次驱车上路。
理由倒是很充足,他们昨日相遇的地方还不是峨眉预定好的碰头地点,刘钰和宣季来早了。
刘钰两人对苏婉的谨慎表示了理解,耐心地一路跟着马车来到目的地,直到此时才算完成了马车的接管。接下来再出事,就跟峨眉没关系了。
不过,此地已是青城山脚下,入眼处已经可见蜿蜒如龙的山脉,不会再有人打这辆马车的注意。
“哦,对了,玄化师伯临别之前,还有一物送于白崖,就劳烦两位转交了。”苏婉伸手入怀,掏出一块铜牌状的东西丢给刘钰。
“苏道友,凌天阁此为何意?”刘钰看着手上金光灿灿的铜牌,微微皱起眉头。
这块铜牌反面刻有峨眉山的锦绣风景,正面却是“巡察”两个大大的简化小篆。最为关键的是下面还有一行新刻上去的小字——“凌天阁外堂巡察-客卿白崖”。
“玄化师伯临别时曾说,我等皆是凌天阁外堂师长,却老眼昏花让血河道的贼子混入门中。若非白崖小友仗义相助,只怕凌天阁已经清誉有损。”
苏婉意味深长地说道,“现以此牌相赠白崖小友,若是小友今后在江湖上碰见凌天阁外堂的不肖之徒,也还望能帮着管教一二。”
那位玄化道人还真是精明过人啊!刘钰和宣季心中同时浮现一丝惊叹。
他们两人的阅历比普通人丰富多了,就算是宣季,按年纪来算也是五旬老人,对玄化道人赠牌的动作心知肚明。
静雀峰上有那么多的武徒,白崖大闹静雀峰这件事是瞒不了人的,迟早都会被传扬开来。
偏偏白崖不能杀不能废,被凌天阁捏着鼻子送还了青城。
虽然他们做得没错,但总归说起来不好听,好像峨眉怕了青城一样。
何况,荣成和武振勾结血河道,残害同门卢氏兄妹的事情,更是给了凌天阁狠狠一巴掌,打得他们晕头转向,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既然怎么辩解都无法抹除这一污点,那么干脆就不要抹了,大大方方承认己方的错误,说不定还能给天下同仁留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印象。
玄化道人送这块巡察牌给白崖,就是这个目的。
这意思就是你们看啊,我们凌天阁虽然一时不察,出了几个不肖之徒,但知错能改,胸怀坦荡。不仅没有老羞成怒,伤害白崖,而且还不介意门户之别,主动褒奖对方的义举。
凌天阁将姿态放到如此之低,反而会让外界减少不好的传闻,说不定还会让人有所好感。
至于这块送出去的巡察铜牌,其实作用相当于无。
别看凌天阁武者有这么多,可等白崖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还真不一定就能碰上几个。
况且,这块巡察铜牌能管的凌天阁门人都是外堂武徒,可管不了真正的凌天阁弟子。
再说,白崖在此事之后,名声只会更加响亮。就算他出手管教一下凌天阁的武徒,恐怕以后也没人会认为他损害了凌天阁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