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十七分。
沈念躺在学校宿舍微微发硬的木板床上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发呆。
手机在枕边震个不停,她偏头瞥了一眼,不耐烦将其伸手扫到地上,拉起被子把头蒙住。
手机在地上独自震动,忍过一分钟好不容易停了,然而片刻后又响了起来,反反复复,大有只要她不接就会一直响下去的趋势。
老实说沈念今天心情其实不坏,蹦极让她释放了这段时间累积起来的压力,尤其从高处落下的那一瞬间,她好似真的将一切都放下了一般。
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破坏此刻心情,于是平躺在床上,吸气呼气强迫自己放松、入睡。
沈念是在手机震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中沉沉睡去的。
凌晨三点多,宿舍的门锁突然响动。
沈念平日睡得很死,一般的动静并不会吵醒她,然而今天她做了噩梦,门锁被打开时她恰好被噩梦惊醒。
满头是汗地从床上坐起,还没从诡异的梦境中完全挣脱,就感觉有风从面颊拂过。
时间像被冻住一般,无限放慢,沈念缓慢地转过头,门缓慢地打开,走廊的灯光微微透了进来。
她瞳孔放大,张开嘴,想要尖叫呼救,然而一个黑影迅速闯了进来扑到床前捂住了她的嘴。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她的鼻腔。她想挣扎,想撕打,可大脑和身体都越来越沉重,眼皮更是重若千钧,无论怎么努力也难以睁开。
意识逐渐涣散,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眼睛彻底闭上前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床前。
再次醒来时沈念只觉大脑昏昏沉沉还伴随着一丝抽疼,像是宿醉后的感觉。她本能想摸下额头看自己有没有发热,然而抬起手就看到左腕上连接着细长锁链的金属手铐正泛着寒光,链条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发出清脆响声。
手铐与床后的暗扣相连,无法解开但也不会影响她小范围的动作。
沈念陡然一惊,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她从床上坐起,环视着这个十分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屋里铺着木质的地板,颜色偏暗,墙角有一只复古落地灯亮着,昏黄的灯光使得屋子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灯旁是只暗金色的巴洛克风格座椅,座面宽大椅背很高,座面和椅背上包裹着酒红色天鹅绒。
椅子后面花纹简约的墨绿色厚重落地窗帘将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而她身下坐着的是一张胡桃木的双人大床,四根床柱支撑着雕刻了复杂花纹的顶盖,不过没有装饰幔帐。
床头两边各有一个矮柜,左侧那个上面放着一只淡粉色半透明玻璃杯,里面的水满着。沈念这才发觉有些口渴,不过她自然不会去动那杯水。
看了眼自己身上正盖着的这床绣着龙凤的淡蓝色缎面被子,又将视线移到床对面的欧式橡木长桌。
桌上摆放着花瓶和几样装饰性的摆件,靠着的那面墙上则挂着几个精美的相框,奈何距离太远,看不清里面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谁,但有一点很明显,照片里不止一个人并且大概率是一对夫妇。
房间另一侧的墙在房间三分之二处有个转弯,转进去就是衣帽间,而进出卧室的大门在衣帽间与卧室交界处,从沈念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这房间大概是个婚房,或者曾经是一个婚房,现在是一对夫妻的主卧。
沈念想到自己昏迷前看见的那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思索着他们二人曾经每次见面的地点。
可真的是廖和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