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信时,裴筠庭就明白此番是冲她来的,而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光有暗卫还不够,出门前她又给凌轩留了话,若一个时辰后她没回府,便即刻通知燕怀瑾拿下乌戈尔。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碰见燕怀瑾后,暗卫便没再跟上来,眼下凌轩就算已经找到燕怀瑾,也未必能马上找到此处。
越过乌戈尔的肩膀瞧见裴萱的脸后,裴筠庭的眉头就没再舒展过。
是她高估了裴萱,以为裴萱至少没蠢笨到与虎谋皮,可她竟真就一头扎了进去,枉裴筠庭还担心她因反抗乌戈尔遭害。
裴筠庭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阁下这是何意?
乌戈尔的笑容神秘又令人毛骨悚然:如你所见,裴小姐。他侧身示意裴萱走到自己身前,搭上她的肩膀,我要实现这位姑娘的愿望,而她的愿望,与你有关。
裴筠庭冷笑一声:阁下当真有这么好心?甘愿为一个异国他乡的陌生女子,挑战大齐的底线,触及我父亲的怒火。
他摇头:非也。我绝不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至于大齐的底线么。。。。。。又有何妨,无论是你那将军父亲,抑或是你青梅竹马的三皇子,你大可让他们试试,只要踏入我的领土,就没谁能活着回去。
好大的口气,王子的底气这般足,莫非是有人与你里应外合不成?
倒是我小瞧你了。乌戈尔掏出一把短刀,仔细擦拭着,虽然我不知你都猜到了些什么,但是没关系,因为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
刀刃上的寒光深深刺进裴筠庭眼中,她握了握拳,挣脱绳索的动作越来越大。
方才说的话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实际上她一直试图从绳索的束缚中脱身,幸而捆住她的是普通绳索,从前燕怀瑾教过她只手脱身的方法,但需要一定的时间。
只见乌戈尔将擦得锃亮的刀交到裴萱手上,轻声说道:如你所愿。
她两手捧着短刀,似乎还未能接受眼前的一切:我真的,想做什么都行?
裴萱只觉得脑门有一股热气直冲而上,她既兴奋又有些许发怵,手止不住地颤抖。
乌戈尔见状,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上前托住她的手背,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于耳畔低声蛊惑的同时,眸光直勾勾盯向裴筠庭:当然了。。。。。。你瞧,她毫无还手之力,或许你还没下狠手,她便断气了。
她的命,掌握在你手中。
裴萱呼吸一紧,理智即将崩盘。
大仇得报后,即使会迎来铺天盖地的报复又如何?
届时裴筠庭早已死无全尸,而她则是那个活到最后的人。
是她赢了!
裴筠庭未敢有一刻放松,额上的汗珠不停顺着她优越的眉骨往下滑,被捆在背后的双手还差一点就能解开绳索了,故即便此刻她腕上爬满一圈又一圈的血痕,也忍着入骨的疼痛继续挣扎。
她绝不允许自己轻易放弃,哪怕抵抗到最后一刻,哪怕这是一条死路,她也不能就这样死去。
裴筠庭眼眶发热。
她还没有告诉燕怀瑾自己喜欢他,还没有看见兄长们成家立业,没看见姐姐和温璟煦诞下子嗣,还有周思年。。。。。。他一定会自责又难过。
手上的力道再重一分。
裴萱手握利刃,一步步朝裴筠庭走来。
而乌戈尔隔岸观火,抱着双臂,唇角的括弧越来越大,若非害怕破坏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简直要大笑出声。
燕怀瑾啊燕怀瑾,你千算万算,没能算到我有这一招吧?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个礼物。
乌戈尔浑身的血脉都不可遏制的欢呼沸腾,光是想到燕怀瑾姗姗来迟,瞧见裴筠庭躺在角落被人蹂躏至死的表情,他的心就像燎原的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是他赢了!
疯子。。。。。。裴筠庭瞧见两人眼中透出相似的,嗜血般的光,咬紧牙关,斥道,两个疯子。
乌戈尔不可置否,裴萱动作顿了顿,表情冷若冰霜:我不在乎了,裴筠庭,我现在就算不是疯子,又和疯子有什么区别?